第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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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style="font-size:16px">这座山开垦不了田地,全是竹子和树,往前走了十几步路,就看不见小孩的身影了。

刘小东嘀咕:“还丢了一颗全算他的,你能记得自己树上一共几颗果子?他偷几颗你又能知道?”

徐轻尘在这偏远山村教了三年书,对这些小偷小摸的行径已经司空见惯,本就不指望这小孩儿能替自己守果子。

再说了,人在饥饿的时候,偷窃的欲望会直线上升,成年人都很难控制,更别说一个缺乏教育的孩子。

“万一他不偷呢?”徐轻尘笑笑。

“万九他偷了呢?”刘小东说。

徐轻尘被他的反驳整得哭笑不得,“那就请他吃了,反正摘回去也是给孩子吃的。我看村长就是故意的,非要送我这么多果树,我还能吃这么多果子?早算计好了,叫我一趟一趟地背,背回去给孩子吃,他摘几颗,我倒轻松了。”

“吃不完不是可以卖么,”刘小东说,“雇个人也成啊。”

眼看着刘小东马上要毛遂自荐了,徐轻尘忙说:“使不得,以前都是摘回去给孩子吃的,现在拿去卖,我成什么了,亏得他们喊我一声先生,每日巴巴地交课业等果子。”

刘小东叹了口气,“还是徐先生大度,怪不得就你丢果子,要换别人家,不打个半死的?徐先生心太善。”

什么样的人心善,大家都清楚,只是没人愿意做那个善人,都更想做那个被施舍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徐轻尘本来没打算给那孩子分果子,但直觉这孩子与众不同,倘若有机会,会愿意做善人。

“我还跟你说一个事儿,”刘小东说,“李寡妇家要卖女儿是真的,听说姑娘不愿意嫁呢,现在黄跛子一家都在逼那姑娘。”

“哦?”徐轻尘转头看着他。

“我大哥不是在镇上开成衣铺子吗,附近几个村好些女人在我家接活做呢,”刘小东压着音量,“黄大媳妇昨天上我家来了,叫我们别给李寡妇活儿,那孩子又说没饭吃了,这不是想逼李寡妇卖女儿还能是咋?”

徐轻尘沉默片刻,“你们答应了?”

“那可不,”刘小东说,“我们才是乡亲,没道理帮外乡人的,李寡妇一家名声本来就不行,到时候嫁不出去了更要赖我们头上,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我们凭什么淌这浑水?”

徐轻尘不置可否。

刘小东知道他是满嘴仁义道德的读书人,怕叫他瞧不起,又辩解道:“我家那婆娘,本来就成天疑神疑鬼,到时候再一说,我对李寡妇有歹心,我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我!”

徐轻尘淡淡笑了声,“身正不怕影子斜。”

“咋不怕了,”刘小东犟道,“李寡妇的闺女也是黄花闺女啊,还那么水灵呢,有什么用?哪个敢八抬大轿娶回家?徐先生您敢吗?”

“哎!”徐轻尘看了他一眼,“可不能乱说,坏了人家名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本来就没名声!有名声,就那长相,那身段,”刘小东比划了一下,“还愁嫁?门槛都要叫人踏破了,只怕是个破鞋呢。”

徐轻尘不再说了,他可以在白纸上落墨,已经混黑了的纸,实在无能为力。

树上的果子隔几日便来摘,还总有人偷摸吃几个,矮的没剩多少,全长在高处。

徐轻尘不会爬树,捡地上新鲜的果子,刘小东上树往框里丢。

才摘了两棵,侧面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转头,竟是李寡妇家那个孩子。

不等他开口问话,男孩儿就自顾自掏了一个硕大的春笋出来,看品相,绝不是他挖到的最嫩的春笋,但的确是最大的。

“投桃报李来了?”徐轻尘心情愉悦。

常久听不懂,茫然地看他一眼,径直将那颗春笋放到他的竹筐里,又在自己竹筐里挑挑拣拣,拿了个大的,塞回去,再拿个稍小一些的,放到刘小东的竹筐里。

看来这孩子是以大小分好坏的。

“小东,”徐轻尘扬声喊,“孩子给你送春笋来了,还不谢谢人家。”

刘小东低头一看,好家伙,还有这种好事,“哟,谢了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常久仰着脸,受宠若惊,险些要拿个大的把那个小春笋换回来,但放都已经放好了,只得作罢。

“谢谢。”徐轻尘笑着说。

常久扭头看他,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应对,脸又有些发红,“我,我给你摘果子。”

“挖够了?”徐轻尘问。

“等下再挖。”常久说着,一脚深一脚浅往旁边那棵枇杷树去了。

徐轻尘盯着他的腿看了会儿,“那棵不摘,先放着。”

常巧回头,“为什么?”

“背不动,”徐轻尘笑了笑,“我力气小。”

常久马上自告奋勇:“我可以给你送过去,我背得动。”

“你省省吧,”刘小东摘了两串枇杷,在树上喊,“你才多大点力气,我们下山的路陡得很,你要一摔,人摔坏了不要紧,果子摔坏了我们不白忙活了?”

常久闭上了嘴,虽然他对自己的力气很自信,但他承担不起摔坏果子的后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那儿是不是有笋?”徐轻尘往边上几棵竹子那儿指了指,“去看看。”

常久连忙拿着铲子去了。

“小孩儿,你叫什么?”徐轻尘举着竹筐,一边接枇杷,一边问。

“常久。”常久专心地刨土。

“常久,长久,”徐轻尘仰头看着树上,念了念,“有些意思的。”

“没,我娘说我脑袋大,生了许久,所以叫常久……你呢?”常久回头看他,“你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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