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2 / 2)
b较意外的是,五条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缠,原本的夜晚二人世界爽快地给她这位好运的朋友让了步。重新回到位置上的律子浑身上下都带着一GU说不出的愉快,眼睛都在发亮,连问逸子想去哪里。
“想不想去楼上喝一杯,你喝过酒吗?”
她矜持地点头,跟着逸子离开了咖啡厅。走去电梯的途中,逸子一直不停地扯自己的衣领和腰带,抱怨衣服让她有些喘不上气。
五条律子问她:“很不适应吗?”
“其实也还好,不过考虑到我没得选,就觉得很难忍受,”她们走进电梯里,金属盒子把她们关进同一个狭小的密闭空间里,让她们在这短短的十几秒中变得更加的亲近,逸子说话变得更直接,“就跟男人一样啊。很多男人其实没有讨厌,但是如果从一开始就没得选,见面时相处就已经处于一种不舒服的姿态,那么情绪也很难做到坦然和毫无芥蒂,在这个基础上根本不可能发展出什么亲密的感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五条律子安静地听着,仿佛忘了自己的衣服也曾经让她感到不舒服。
因为四周没有别人,逸子说话完全随心所yu,“男人和衣服一样,不合适的衣服,穿一次两次没关系,可以丢掉,但是穿一年两年甚至是一辈子,完全就是一种折磨。”
律子盯着电梯里自己的倒影,像是在喃喃自语,“衣服倒是还能换新的。”
“但是结婚的男人可没那么容易。”逸子得到了附和,用力点头。
“所以你才觉得相亲就是在试穿不合适的衣服。”
“被迫塞进去衣服里,穿什么都不合适啦。”
“很少人会这么想。”
“大家都习惯了,经常说什么,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们都是这样啊,都没觉得不对劲,只有你不一样,就像是不正常。”
律子张了张嘴,想起了早上妈妈的话,发自肺腑地说了句:“……我懂。”
逸子顿时眉开眼笑,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她的手已经挽到了律子臂弯里。两杯苏格兰威士忌下去,友谊在酒JiNg的协助下持续X升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望着逸子凑近的脸,律子忍不住想起两年前刚到东京的自己,她那时候完全无法适应正常社交,不仅仅是因为陌生的环境,还因为五条悟,她总处在惊恐和不安中,1所产生的耻辱感圈禁了她,让她无形地被孤立在正常人社会之外。她不清楚现在是酒JiNg的神奇力量还是夜晚昏暗的光线给她的错觉,仿佛自己竭力挣脱了出来一瞬间,四肢在发热,吧台头顶柔和朦胧的灯光让她的灵魂如同漂浮在真实的世界另一面,那个躯壳忽然找不到她了。
因为曾经处于相同的境遇,律子也谈起了自己从前在家的事情,这很少见,她这两三年几乎对过去的事情绝口不提,因为回忆会变成心头上的一根倒刺。但越过五条悟,过往依旧是她能够回顾的漫漫长河。她大概是十五六岁就开始被母亲告知能够开始相看合适的男人,没有意外的话,她应该在十八岁之前嫁出去。可选择的范围很大,她年轻漂亮,被包装成了五条家的稀世珍宝,
只是五条律子永远说不出口那种情绪应该称之为抵触和抗拒,她没有说不的能力。
“你应该没怎么离开过家里对吧。”逸子记得五条家采取的是封建旧式教育,当时听说的时候还有些愕然,一步之外的律子和她像是两个时代的人。
“嗯。”律子点头。
“不离开习惯的环境没办法从其他角度察觉这种顽固的问题,环境会吃人的。”
她苦笑,“有时候会觉得不如稀里糊涂被吃掉。”
“那样倒是没那么痛苦,半知半解又没办法抵抗的时候反而是最可悲的。”
听见逸子说到半知半解,律子有些愣神,“我以前有过一个……家庭老师,”她时不时会想起这位老师,四十左右的年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穿着一身鸢sE和服就站在廊下对她笑,声音有种柔和而富有魅力的腔调,律子小时候很喜欢她这样喊自己的名字,经常在上课的时候模仿她说话的语气,“她原本只教我cHa花,但是第一次上课的时候我听见她在念惠特曼的诗——很久之后才知道那是惠特曼,忘了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在书房教我认字看书,一直到她被换掉。”
“换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因为新娘课程。”
“噢。”逸子忍不住撇嘴。
“她教我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像是在不断地回顾她和我说过的每一句话,一次次在‘我’字上打转。她对我来说,有点像,漆黑的房间里点燃的蜡烛,忽明忽灭的亮了十多年,”如果说在五条家的二十多年人生是一条盲目漆黑的甬道,来路不明,去路不清,那么这位老师的烛火不偏不倚正正好照亮了她脚下这一丁点落脚点,“——不过有时我也会想,如果没有老师就好了。”她也许就能够接受稀里糊涂的被生活吃掉。
逸子脸上的神情在酒吧头顶的照S等下变得复杂,“这听起来并不像后悔。”
“当然……”律子笑着说,“实际上,我很感谢她。”
“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出国了,临走之前有给我寄过明信片,后来被爸爸丢掉了。”
“真过分,哪有这样对待自己小孩珍视的东西。”对父辈强权感同身受的逸子立即有些愤愤不平。
律子倒是b她看得开,“已经过去啦,b起我,你被骗来相亲更过分一些。而且这次要是不成功,还会有下一次。”
逸子说:“说起来,我计划短期内战术妥协。家里的很多人始终都觉得,我作为nVX对企业最大的助力其实是婚姻投资,都倾向于为了家族的未来,让我去和政治届的青年才俊喜结连理,好从婚姻里捞回来在我身上投入的资本。在没有谈判能力的眼下,妥协也是一种技巧X回避矛盾争端的方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律子忍不住摇头,“如果一直妥协下去,小心陷入无法挽救的余地。”
“我也知道啦,如果真的有那个时候我一定会拿出魄力来的。”
“拿出魄力反抗吗?”律子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是壮士断腕的魄力,不惜放弃一切也要坚持我自己的选择。”说这句话时,逸子看上去有种年代剧的勇士姿态。
“放弃一切?”
“家庭,亲人,金钱,乃至过去的几十年的生活。”
律子哑然,“全都放弃吗?”
“这是最坏的情况啦,而且b起出卖自己的灵魂顺从可悲的婚姻制度和家族奉献JiNg神,我情愿像壁虎那样毅然决然地断掉尾巴,逃离这里。”
喉咙里酒JiNg的苦味又浮了上来,律子麻木地咀嚼着自己的声音,“壁虎啊。”
“你知道的吧,很多生物其实都有放弃自己身T一部分求生的本能,也有依靠自己重新长出身T的能力。”逸子完全忘记了自己今天这身讲究的装束,豪爽地喝g净自己杯子里的酒,对着酒保大喊再来一杯。说完回过头,对律子继续说,“人类也是一样的,果断地判断出来什么应该抛弃,因为伤口迟早都会恢复的,Si掉了就什么都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酒杯里的冰块化了不少,杯子被冷透了。她紧跟着逸子一口气喝g净了杯子里的酒,仰起头的时候,凝结的水珠顺着虎口滑了下来,凉丝丝的温度沁进身T里,她的意识又飘忽了片刻,不由自主地说:“你真是……很了不起,逸子。”
“成功了才是了不起,如果可以的话我以后要去冰岛定居。”
“好远哦。”
想象力才是无限远,逸子这么说,还半开玩笑地和她谈起自己期待的生活。
律子霎时间想起了在恩贡山等待的日与夜,她和逸子说起那辆皮卡车载着她的孤独远离人群,奔向幽暗的深林,说起太yAn照亮整个平原的刹那她用相机拍摄下的鹤如何舒展开它漂亮优雅的翅膀,还兴奋地复述了劳l在山坡上念的那句诗。
逸子安静地撑着脑袋,显然是在专注地听她说话,酒吧节奏明快的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消失在她们的声音之外,也许,是远在大洋彼岸的缓缓升起的金sE光辉隔绝了现实。
“律子,我之前总是会听别人说起你——”逸子突然这么说。
她停了一下,“说我?”
五条律子对于同年龄段的nV生来说,有点深居简出。身后仰赖咒术立足的家族和她本身的神秘感导致她成为很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逸子记得从记得这个名字开始,传言就没有断绝过。有人认为她离开家里定居东京是因为做了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这也算是合理推断,因为京都的五条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甚至可以说是个极度保守的家庭,从来没有让自己未婚的nV儿单独搬出来居住的先例。而且按照她的长相和出身,东京圈子内没有任何她相亲或者定亲的消息也很奇怪,明明婚姻是这个现代都市里nVX人生里顽固的无法根除的绝症。而且很多人家里都有适龄的兄弟,但是律子从未出现在他们考虑的名单上,似乎家长们都有种诡异的默契,看不见这样一个“完美”的适龄未婚nV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后来这种原本只放在偶尔的下午茶闲谈里的流言就像是蝴蝶翅膀一样,在东京的相熟圈子里卷起了一场无形的充斥着偏见的飓风。很轻易地卷起了五条律子神秘的表象,当然,也许她也并没有十分用心去掩饰,否则不会那么容易被人挖掘出一些更加值得人津津乐道的事情——也就是她的弟弟,五条悟。
律子有一个b她更瞩目的弟弟,强大的咒术师,外表异常出众,行为出格。他们姐弟一起住在东京,远离家人,有人在银座偶遇过他们,有人看见他的手总是搭在她的肩膀上腰上,凑在她耳边说话,还有人见过他们之间的一些亲密得不像是姐弟的举止,后来还有人看见,他们十指紧扣,堂而皇之地以五条夫妇的名义出行。
姐弟相恋,毫无疑问的离经叛道。
两杯酒的时间,逸子能猜出来这里面几分真几分假,尤其是他们对她的评价,“——现在发现,别人说的话一点也不可靠。”
五条律子大概是猜到了,她们靠得太近,一点秘密都藏不住,垂下眼睛,故意问:“她们说什么?”说她和亲弟弟1,说她违背1UN1I道德,说她是个g引亲弟弟的下贱nV人。这些话她在梦里听过很多次,对言论刀锋的恐惧感早随着时间淡去。
“她们说你漂亮得让人讨厌,”逸子接过酒保递来的酒杯,跟她碰了一下,“显然,现代社会的年轻人审美已经沦落到了可悲的地步。”
说完逸子学着她那种轻柔的语气,“——”
律子笑了,“狄金森的诗。”
“你也看过。”
“最近才开始看,理解起来有些难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但你记得。”逸子抿了一口酒,“其实我最喜欢的是最后那句,——”
“!”她们异口同声,逸子端起酒杯敬酒,律子只是低声附和。
喝完酒时间不早,到了该散场的时候。律子提议和她一起拍个照,两个人拍完凑近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逸子把头上的发簪摘了下来叼在嘴里,还对着镜头挤眉弄眼。
逸子看着照片哈哈大笑,说:“这家伙一看就知道没到结婚的时候。”
分开时,律子由衷地祝福她,“祝你顺利。”
她深深地看了律子一眼,“你也是。”
律子笑了笑,没说话。
回到房间时灯还没关,五条悟就在不远处对她张开手,“玩得开心吗,姐姐?”她一声不吭地走过去靠在他肩上,两只手臂在后背收拢的时候,他冰凉的鼻子正挨着她滚烫的脸颊,问她,“喝酒了吗?”
“嗯……”五条律子半阖着眼睛抬高下巴去和他接吻——被丢在一边的小气鬼需要这种安慰。他的舌头轻而易举地撬开了她的牙齿,她的舌头吮x1。接吻的时候他总是像是在品尝她,细致地,慢条斯理地T1aN过每一处,声音会随着他的深入而被一点点吞咽下去,黏糊糊地咽进Sh热的喉咙里。
她又想起了逸子的话,想起那些她不曾听过的窃窃私语,如风浪一般的流言。手臂穿过弟弟肋下,回抱着他坚实的后背,她是艘已经在风浪中打翻过一次的扁舟,经不起更多的风浪,她只能抓着他,牢牢地抓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姐姐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小气鬼?”他心满意足地放开她,有一下没一下地啄着她问她。
“……为什么这么问?”
“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有在担心我拒绝,对吧?”他能听出来。
律子选择了沉默。
“我不是小气鬼,姐姐,”他们倒进柔软的床铺里,他的手指弯曲起来慢吞吞地梳理她的长发——就像她对伏黑惠那样,他充满依赖地亲吻她的眼睛和脸颊,最后才是嘴唇。企图向她解释,他只是粘人,并不是想要完全占有她的生活,“我在乎的是你会不会回来。”
她叹了口气,“你没有必要担心这种事情。”
“以前会胡思乱想嘛。”
明明现在还是在意得要Si,律子不想戳破他,于是没有搭腔。
她搂着他的肩膀,仰起脸,看见海面上的月亮翻转过来,掉进了海里,凉濡濡的海水漫过来,吞没她逐渐ch11u0的身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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