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幸运的一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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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style="font-size:16px">雨夜,水打在地面上,激起一朵朵晶莹剔透的小水花。盛放的转瞬又消逝,像是带来了半夜的寒凉。

韶水音缩着脖子,将书包紧紧的抱在胸口。她的书包是可爱的奶昔粉色,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毛茸茸的海獭挂件,这是半个月前她去日本画小须鲸时,在港口的水族馆买的纪念品,着实太可爱了,她一下子买了俩,一个收藏,一个挂在书包上到哪都带着。

只不过没想到刚从这个城市的水族馆出来,就天降大雨,她整个人都淋成透湿了。她的头发和小海獭的毛都淋了个透湿。

当然,她此时并没有心思去关心可怜的小海獭,甚至没心思去想自己湿透了的身体,她现在全部的神思都调动到“该怎么回去”这个问题上了。

无他,最近全国通报了不同地市出现的“网约车奸杀案”,她当然不是在想网约车司机都是坏人,只不过:黑夜、大雨、郊区、单身女性在陌生城市里…哪怕她不是个人类,就是个雌性动物都该提高点警惕,小心翼翼的去嗅一嗅这个地盘有没有“足够能构成危险”的气息吧?

韶水音叹了口气,她有点过于激动了——今天和驻扎在这座馆内的学者、有着“中国水獭之母”之称的陈桐博士聊了好久好久,对方就像个慈祥的老奶奶一样,对她传授了经验和指点。结果听完了陈博士的讲义,她又在水獭馆里描描画画,一拖就拖晚的忒晚了,可能是她太娇小,也没被人注意到,是水族馆夜里聘请的老保安最终注意到了她,才把她请出了水族馆…一出来就发现时间已经快11点了。

她看着手机:

22:56

韶水音咬了咬牙,调出公交路线,冒着雨往最近的公交站跑,据说23:05这里会有最后一班公交车驶来。

22:59

冲啊!不打网约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23:01

跑啊!快到了!

23:04…

终于!!!

最幸运的是,她刚刚在公交站站稳,就看到属于公交车的亮光从雨幕中缓缓驶来。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鼻端溢满了雨夜的湿润气息。当公交车停在她面前时,她将这口气松了下来,然后,步伐带着些轻快的迈进了公交车里。

公交车的门“咔哒”一声打开,韶水音踩着被雨水打湿的鞋底,一脚踏进车厢内。车里泛着淡淡的冷气,夹杂着雨水的潮湿气息,窗户上蒙着一层薄雾,像极了一幅尚未勾完线条的素描稿。

驾驶舱里坐着一个男人,高大的轮廓被驾驶椅半遮着,仍能一眼看出他不容忽视的身形。他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胸口别着公交公司的标牌,布料上星星点点的印着白色的波点,却像是随风游动的海中微光。

韶水音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怔了怔。

他皮肤偏黑,五官却温和,眉骨高起,睫毛很长,眼神里没有丝毫戒备或打量,只是一种安静的关注。他看着她湿漉漉地上车,像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冷不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声音低沉,带着一点不标准的口音,尾音微微上挑,像是熟稔的乡音,混着某种天然的钝感,听起来不但不唐突,反而像一片软软的毯子,轻轻铺在她脚边。

韶水音用力吸了吸鼻子,冲他笑起来:“不冷!有公交坐就不冷啦!”

她浅浅的笑开:“我真的很幸运…居然能赶上末班公交车,您不知道,我在大雨里,看到公交车车头灯的光,我的心就踏实下来了。”

这个司机比她想象中还要年轻,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大的样子,或许因为同是年轻人,她感觉和对方的距离被一下子拉近了。

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顿了顿,像是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带着一点不确定的迟疑,随即点了点头,嗓音含着一点闷闷的低温:“……那就好。”

他的普通话确实带着口音,尤其是收尾音时总有些不自觉的拖音,像是某种习惯性的迟钝。但这种迟钝没有带来隔阂,反而让韶水音产生了一种奇妙的亲切感。

她找了个离前门不远的靠窗位置坐下,书包抱在怀里,湿透的刘海贴在额头上,她伸手拨了拨,扭头看着窗外被雨打花的霓虹,眼角余光却还是会飘向前方那个安安静静坐着开车的男人。

雨还在下,风刷刷地扫过车窗,窗玻璃上流下一道道模糊的水痕,像极了夜色中没收拾完的水彩颜料。

韶水音咬了咬唇,还是没忍住开口说话:“其实……我今天真的特别特别开心。”

司机没有回头,但从后视镜中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她语气轻快,带着一点藏不住的雀跃:“我今天下午见到陈桐博士了,就是有‘中国水獭之母’之称的那位!她真的人太好了,教我好多东西,跟我讲水獭的育幼习性,和我一起看了馆里的小爪水獭,还让我留下来画它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司机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的兴致,也没有插话,像一汪沉静的水,任由她的话语在其中泛起涟漪。

“我一开始只打算待一两个小时,结果太入迷了,一直画到了馆里快关门。”她吐了吐舌头,自觉有点失控,“后来是馆里的保安把我叫出来的,结果一出来就下雨,还差点赶不上末班车。”她边说边咯咯直笑,湿漉漉的刘海还贴在她的前额上,圆圆的眼睛弯成了两枚小月牙,看起来就像是在雨中释放了天性的孩童一样。

她轻轻晃了晃手里的书包,小声说:“真的很感谢你,鲸鲨先生。”

这回,司机明显愣了一下。

“……啊?”

“你这身浅蓝色衬衣,配上白色雨点斑斑点点的,就跟鲸鲨一样嘛。”她笑着望向他,眼睛亮亮的,像是刚从深海里捞起来的玻璃珠,“鲸鲨是全世界最大的鱼,可性格特别温和,连小鱼都不吓,海洋学家说它就像‘海里的公交车’一样,载着别的小生物在大海里游。”

司机低低地“噗”了一声,像是没忍住的笑:“你这比喻……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是不是很贴切?”韶水音睁大眼睛,“你是鲸鲨,我今天就是条想回家的小水獭!”

他似乎不好意思继续听她调侃似的话,轻咳了一声,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前方的道路。

雨声没停,车轮碾过水洼,溅起一地亮光。

公交车在夜里安稳前行,像真正的鲸鲨一样,温顺而笨重,承载着她的雀跃与轻盈,驶进无声的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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