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篇：辫子（1 / 2）

<p style="font-size:16px">地上躺着根粗黑的发辫，上面铺了几层长短不一的碎发，蒋少筠接过刮刀，将手中的帕子递给母亲，白帕擦过秃溜溜的后脑勺，一下又一下地扫着。

蒋父起身拿过镜子看一眼，笑了笑，说道，“脑后忽没了坠了四五十年的东西，还真叫人不习惯。”，蒋少筠让出位置方便佣人打扫，走了过来，认真盯看了两眼，“父亲现在瞧着要b之前更利落了。”，蒋母伸手到丈夫后颈，摘下根粘脖的短发，转头对蒋少筠说，“你哥哥倒是剪的早，废除令还未颁，就绞了头发，也不怕个万一。昨儿回家，我瞧见已长成个板寸头了。”。

蒋父转了个身，指了指喉下，示意妻子翻开衣领，找找扎进的细发，“兴是得了孟之的信，这废陋习是迟早的，前些年写的信上，孟之不就讲他们凡去了h埔的，不到半月，上百人的辫全自愿削了。”

蒋母推了丈夫一把，把捏出的发，塞他手心，“瞧你，害我差点忘了。昨儿睡前，明明喊我准备晚席。到了上午，又耽误我这么久。待会儿，孟之到了南都，要是在咱家连口下酒菜都没有，我看你这做先生的害不害臊。”。

蒋父m0了m0光溜的头，尴尬地笑了声，连哄着让妻子赶紧出门去。

蒋少筠愣了下，凑到母亲身边来问，“孟之哥哥不是要领部队回西南吗？怎么改道到南都来了。”蒋母眯眼笑说，“也是凑巧，听你哥哥昨儿回来讲，孟之他们也是才得的令，西南那边缺东西，需要他的师到南都，全给补给好了，再乘船运回去。”。

蒋少筠听完，腻着靠在母亲肩上，撒娇地说要与母亲一道去菜市，娇声嚷着她也有想吃的菜要挑。蒋母拍拍她的脸，催着她起身，让少筠替自己去屋中取钱袋。

近正午，菜市正是热闹之际，一路能碰见不少人聚在中央，男人们手里各执一节长辫，欢声笑语中，奋力丢进火堆。焰火随之飞起，吞噬下了长辫，烧焦的浓烟味四散，熏得蒋少筠迷了眼，拉着母亲朝前处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