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吐露心声（2 / 2）

凌晨三点，监测仪突然发出警报。

赵瑞龙几乎是扑到床前，却见父亲的手指在雪白被单上轻轻抽搐。

他颤抖着握住那只布满针孔的手，突然发现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不见了——那是母亲生前亲手戴上去的，父亲洗澡都不曾摘下。

\\&quot找戒指是吧？\\&quot他抹了把脸，从领口拽出红绳系着的玉戒，\\&quot上个月您昏倒时攥得太紧，护士只好剪断链子。\\&quot温润的翡翠贴着他胸口跳动的位置，\\&quot等您醒了，我给您换条钛钢的，保证比原来那条结实。\\&quot

晨光染红窗帘时，赵瑞龙终于说起了那个雨夜。

十六年前他执意退学去深圳闯荡，父亲在院门口举起紫檀拐杖，却在他转身时重重砸向青石板。\\&quot后来王叔告诉我，您冒着暴雨开车追到高速口，抱着我落下的游戏机在收费站蹲到天亮。\\&quot

他轻轻掀开父亲病号服的衣角，那道狰狞的阑尾炎手术疤还在右下腹匍匐。

\\&quot我八岁那年您在国外谈并购，等赶回来时手术同意书都是秘书签的。\\&quot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quot可您不知道吧？麻醉醒来我喊的第一声是爸爸。\\&quot

心电图的波纹忽然急促起来，赵瑞龙猛地起身按铃。

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却死死盯着父亲微微颤动的眼皮。\\&quot爸，您还记得我退学那天说的话吗？\\&quot他俯身贴近父亲耳畔，二十年来说过千百次的\\&quot我恨你\\&quot在舌尖转了个弯，\\&quot其实...我一直想成为您的骄傲。\\&quot

监测仪发出欢快的长鸣，晨光中，一滴泪顺着赵立春眼角的皱纹，缓缓没入雪白的枕巾。

监护仪的长鸣声中，赵瑞龙感觉自己的心跳比警报声更震耳欲聋。

他看见父亲的眼皮像暴风雨中的蝶翼般颤动，氧气面罩上腾起细密的水雾，在晨光里织成飘摇的蛛网。

\\&quot瞳孔对光反射恢复了！\\&quot主治医师的声音像是从深水里传来，\\&quot赵先生，麻烦您继续和患者说话。\\&quot

赵瑞龙的手还被父亲攥着，那力道让他想起十六岁那年被折断的棒球棍。

当时父亲把他从警局领出来，也是这样死死抓着他的手腕，掌心的茧子磨得他生疼。\\&quot爸，您要是再使点劲...\\&quot他声音发颤，\\&quot我明天可没法给您削苹果了。\\&quot

赵立春的喉间突然发出风穿过破窗般的声响，插着胃管的嘴角抽动着。

赵瑞龙慌忙去按呼叫铃，却被父亲的手指勾住了袖扣。

赵瑞龙浑身一震，此刻父亲的手是那么有力。

\\&quot您是说...\\&quot他反手握住父亲的手，用食指在对方掌心画了个问号，\\&quot需要纸笔？\\&quot

赵立春闭了下眼睛表示肯定。护士递来的速写本上，歪斜的笔迹逐渐成形：\\&quot戒指向阳\\&quot。

赵瑞龙摸出胸口的翡翠戒指，对着窗外的朝阳转动，翠色流转间，内圈竟显出一行微雕小字——\\&quot贺赵瑞龙周岁志喜 母林婉君赠\\&quo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