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饮恨(1 / 2)
<p style="font-size:16px">蔺怀宁是在傍晚发现的这辆马车。
马车静静地停在路边,车上没有赶车人,仿佛特意在此地等候他的到来。
他有种强烈的直觉,李存引一定在里面。
青琅剑飞出,瞬间削断了马车的两个前轮,然后那柄剑又打了个旋飞回蔺怀宁手中。
蔺怀宁赶了半天的路,本就已经口干舌燥。当他掠到近前挑起车帘看到李存引时,只觉得自己更加口渴燥热了。
一路上的气愤、紧张、恐惧,到此刻皆化为狂热的兴奋。
能再次将这个人攥在手中的兴奋。
他冷冷地笑了一下:“李存引,你觉得你逃得掉么......”
然而他话音未落,忽然闻到一阵甜腻的香气。只见李存引一挥手,几包药粉劈头盖脸地向他撒来。蔺怀宁暗道不好,立刻飞身退开,但已经无可避免地吸入了一些毒粉,开始觉得有些头晕脑胀,手脚发软。
他稳了稳心神,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攥在手中,倒出一粒药丸吃下去。这是尕毒制作的能解百毒的药丸,之前李存引一直带在身上,甚至在茂城中了蛇毒就是因为吃了这个才不至于当场毒发身亡。后来尕毒也给了蔺怀宁一瓶,蔺怀宁知道此药珍贵,一直随身携带。
这原是李存引和尕毒商量的计划。他们知道蔺怀宁一定会追上,于是尕毒将毒药粉包交给李存引,自己先行一步在前方等候。若是李存引能成功解决蔺怀宁,就发出约定的信号,尕毒看见后自会回来。如若不然,尕毒就一人逃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李存引一直盯着蔺怀宁,见他吃下那药丸,不禁心下一沉。若说以彼之矛攻彼之盾,那还是尕毒的解毒丸更为厉害一些。蔺怀宁在原地缓了缓,觉得恢复过来了,这才再次向李存引走过去,脸色已经显而易见地阴沉下来。
李存引情知这次行动失败了,心中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他只暗自祈祷尕毒不要回来——千万不要回来。
这次蔺怀宁十分小心,仔细观察了李存引双手和车厢里再无别的毒粉,这才放下心来,随即粗暴地将李存引拽下马车。
蔺怀宁将他按在车厢上,他整个人都被笼罩在蔺怀宁的阴影中。蔺怀宁轻抚他的脸颊,语声低沉:“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李存引缓缓抬头与他对视,眼中是一片心如死灰的漠然。他淡淡地说:“不如就像你杀罗秉忠那样杀了我。”
蔺怀宁的动作猛然顿住。他的手颤抖起来,声音也在颤抖:“你,你知道了?尕毒告诉你的?”
李存引没有回答,但他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蔺怀宁咬牙切齿,一拳砸在车厢上,木板顿时四分五裂:“这个老东西,真是该死——”
李存引冷漠地看着他发疯:“你自己做下的事,还不让人说了么。”
蔺怀宁大声道:“是,我做了又如何?”
李存引道:“你为何要骗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蔺怀宁顿了顿,忽然爆发出一阵狂笑:“你想听真话?好,我告诉你,我奉云夕婵之令去剿灭义军,给你那位罗将军安了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让人将他绑在柱子上乱箭射杀。整整一万箭啊,他死的时候像个刺猬一样,身上全是血窟窿,已经看不出人形了。后来我将他的头砍下来,在荆州城头悬挂了三天。那些义军中有人想来抢回首级,来一个我就杀一个,最后再无人敢来。那些人本来也就是些山野匪寇,没有罗秉忠统领他们,很快也就散了。”
“这就是真话,你满意了吗?”
蔺怀宁边说边回忆起自己南下的一个月。彼时罗秉忠虽知李存引已死,却不知蔺怀宁在其中起到什么样的作用。他还记得在茂城与蔺怀宁并肩作战,以为他是来相助自己的。蔺怀宁十分感伤地跟他聊起李存引,轻易便取得了他的信任,能够自由出入他的营帐,这也方便了蔺怀宁伪造通敌叛国的证据。
后来蔺怀宁带着官兵前来抓捕他,私下里毫不掩饰地与他挑明真相。罗秉忠目眦欲裂,而蔺怀宁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轻蔑地对他说:“你和李存引一样蠢。”他生动地跟罗秉忠描绘那天在明月台上自己是如何给李存引下毒,如何将他一剑穿胸,又如何将他的尸体大卸八块给野狗分食。战场上从来没有流过眼泪的罗秉忠,在那一刻哭成了泪人。
李存引从蔺怀宁说第一句话时就开始咳嗽,越咳越厉害,像是要把心肝脾肺肾通通从嘴里咳出来,鲜血沿着唇角不断滴落。他咳得眼前阵阵发黑,站立不稳,全靠蔺怀宁扶着他才没有倒在地上。
他记忆中的青年将军,意气风发地站在城头,说既然朝廷不作为,吾辈自当担重任,只要他还活着,绝不会让外敌踏上周朝的领土。那时两人共同组建飞虎营,白日沙场练兵,晚间把盏言欢,谁又能想到后来一人沦为禁脔被迫承欢,一人背负污名屈辱死去。
蔺怀宁恨声道:“你问我为何骗你,因为我就知道你会伤心,知道你会咳成这样!我骗你那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领情呢!”
我骗你,是因为我知道你不会爱上这样的我。
这样卑劣,残忍,真实的我,这样爱着你的我。
蔺怀宁仍然在笑,但眼角有泪滴滑落。他知道,自己和李存引之间已经彻底没有可能了。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折磨吧,折磨到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将李存引拽到一棵大树旁,解了他的腰带将他捆缚在树干上,捏住他的下巴逼问道:“尕毒呢,他在哪里?”
李存引不答。
蔺怀宁冷笑一声,抓起他的手掌,一股内力顺着虎口处的合谷穴灌注进他体内。此穴与痛觉神经相连,李存引从头到脚都剧烈疼痛起来,如同上万只食人蚁啃噬全身,又如用极锋利的钢锯一点一点凌迟浑身每一寸肌肤。他将下唇咬出了血,却硬生生忍着一声不吭。
蔺怀宁与他贴得极紧,感受着他浑身无法抑制的颤抖,心中浮起一种扭曲的快意。他摸了摸李存引的面颊,而后手掌骤然发力,“咔擦”一声卸了他的下巴。这下李存引合不拢嘴,再无法抑制喉间发出的痛呼。他痛到意识模糊,不知不觉已经流了满脸泪水,恨不得立刻死掉,却还是坚持没有说出一个字。
蔺怀宁心中烦躁。长时间的剧烈疼痛对人的神经有很大损伤,他正犹豫要不要放过李存引,忽然听到一声大喊:“你放开他!”
蔺怀宁大喜过望,立刻放开李存引的手,结束了这场酷刑。李存引几乎瞬间就失去了意识。而尕毒站在十步开外,正一脸焦急地望向这里。
蔺怀宁横剑架在李存引脖子上,声音冷厉地对尕毒说道:“你把双手举过头顶,手掌张开,不准有别的动作。”
尕毒依言照做。他本来等在前面,过了许久也不见约定的信号,知道李存引必然是出事了。按照约定他应该立刻独自逃走,但他还是选择了回来。他并无子女,在心中早已把李存引当成了自己儿子。他想着,或许还有机会,或许自己还能试一试——
再懦弱怕死的人,也会有那么一个瞬间,做出令人惊讶的选择。
但他的生命也定格在了此刻。他刚刚举起双手,青琅剑便闪电般飞到他面前,一剑割破了他的颈部动脉。殷红的血液瞬间从他脖颈喷洒而出,蔺怀宁嫌弃地躲开,生怕他连血里也有毒。
尕毒跌倒在地,浑身鲜血淋漓。他的双眼依然睁着,死不瞑目地注视着那棵树干上被绑住的李存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蔺怀宁没有多看他一眼,他只顾着擦拭自己的青琅剑,动作带着些许厌恶。
旁边的马儿受了惊,大声嘶鸣起来。李存引悠悠转醒,第一眼就看到死在地上的尕毒。他浑身一震,猛然呕出一口黑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的嘴唇微微翕动,仿佛要喊尕毒的名字,却只能发出无力的气音,随即便哽咽到什么也说不出来。
蔺怀宁转过头,露出一个略显邪气的笑容:“醒了?”
他走上前,将李存引下巴复位,手指轻柔地擦过他唇边,为他拭去唇角的鲜血:“你说,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逃呢?你会害死所有人,没有一个人能救你。”
他低头吻上李存引的唇,品尝他唇舌间苦涩的血腥味,随即粗暴地扯开他的衣衫。
冰冷的空气与蔺怀宁炽热的气息一同包裹着李存引,他几乎无法呼吸,胸口沉甸甸的,每一寸皮肤都似在燃烧。
蔺怀宁将手指伸到他唇边:“这里可没有药膏,不想受罪的话就自己舔湿。”
李存引没有反应。他低垂着头,依然沉浸在悲伤中。
蔺怀宁便将手指伸入他口中。他戳得很深,同时在李存引喉间搅动,将李存引逼得干呕,眼中再次盈满泪水。
蔺怀宁终于抽出手指,将他的腿抬起,架在腰间。
李存引唇间再次溢出鲜血。强烈的悲痛、愤怒、屈辱交织在一起,潮水般汹涌而至,他却什么都做不了,无法反抗,只能默默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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