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锦衣卫2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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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尸傀儡的赛博朋克内核
第一卷:齿轮尸
第一章 银票尸身
光绪二十三年,天津租界。
雨水冲刷着青石板路面,将暗红色的血迹晕染成诡异的图案。赵莽蹲在巷口,手指捻起地上一片泛黄的纸屑。那不是普通的纸——是山西票号的银票残角,边缘还沾着黏稠的黑色液体。
"第七个了。"赵莽低声自语,将银票残片收入怀中。他的指腹传来细微的刺痛感,像是被静电击中。这不对劲,潮湿的雨天不该有静电。
雨水顺着他的斗笠边缘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赵莽抬头望向巷子深处,那里躺着今天的死者——"永昌隆"票号的掌柜马德贵。租界巡捕房的英国警长说这些晋商都是被仇杀,但赵莽知道没那么简单。七个山西票号的掌柜,胸口都被剖开,心脏不翼而飞。更诡异的是,每个人的胸腔里都塞着一张银票,面额正好是他们生前最后一笔交易的数目。
赵莽起身,雨水顺着他的蓑衣滑落。他摸了摸腰间的戚家刀,刀鞘上的铜钉在雨中泛着冷光。这把祖传的宝刀在他手里已经十年,斩过土匪,砍过洋枪,却从未遇到过今天这样的怪事。
"赵爷,这边!"一个瘦小的身影在巷尾招手。是阿吉,赵莽在天津收的小徒弟。
阿吉今年十六岁,是赵莽五年前从人贩子手里救下的孤儿。这孩子机灵得很,跟着赵莽学了几年功夫和查案的本事,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赵莽快步走去,雨水打湿了他的布鞋。阿吉指着地上的一滩黑水:"您看这个。"
黑水中漂浮着几块细小的金属碎片,形状怪异,像是某种精密的齿轮。赵莽用刀尖挑起一块,金属在雨中居然发出细微的嗡鸣声。
"陨铁。"赵莽皱眉。这种天外金属不该出现在普通凶案现场。他曾在京城见过一次陨铁打造的兵器,削铁如泥,价值连城。
阿吉打了个寒战,裹紧了身上的破棉袄:"赵爷,我听说白莲教最近在天津活动,会不会是..."
"别瞎猜。"赵莽打断他,但心里已经起了波澜。白莲教,扶清灭洋的口号喊得震天响,背地里干的勾当却比洋人还邪性。五年前在保定府,他就曾追查过一桩白莲教用活人祭器的案子,差点丢了性命。
雨越下越大。赵莽收起金属碎片,突然感觉怀里的银票残片变得滚烫。他猛地掏出银票,只见那张泛黄的纸片上,墨迹正在雨中蠕动,组成一个个诡异的符号。
"这是..."赵莽的瞳孔骤缩。那些符号他认识,是《鲁班木经》里的榫卯密码!他父亲生前是宫廷匠作监的匠人,家中藏有半部《鲁班木经》残卷,他从小耳濡目染,认得这些符号。
阿吉瞪大了眼睛:"赵爷,这纸上的字...在动!"
赵莽迅速将银票收入怀中,警惕地环顾四周。巷子里除了雨声,静得可怕。他压低声音道:"这事不简单,先离开这里。"
两人刚转身要走,巷口突然出现一个撑着油纸伞的身影。那人穿着青色长衫,伞沿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
"赵捕头,久违了。"来人的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
赵莽的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自从五年前那件事后,他已经不是捕快了,这人却仍用旧称唤他,必是故人。
"阁下是?"赵莽沉声问道。
油纸伞微微抬起,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赵莽心头一震——是白莲教的"铁面判官"徐天罡!五年前保定府一役,此人被他亲手刺中胸口坠入悬崖,没想到还活着。
"徐天罡!"赵莽厉声道,"这些案子是你做的?"
徐天罡阴森一笑:"赵捕头还是这般性急。我只是来传个话——\'天工开物,银票为引,七心齐聚,天门洞开\'。"
"装神弄鬼!"赵莽拔刀出鞘,刀锋在雨中划出一道寒光。
徐天罡却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物抛向赵莽。赵莽本能地挥刀格挡,那物件在空中爆开,散出一团紫色烟雾。
"闭气!"赵莽大喝一声,拉着阿吉疾退数步。
烟雾散去,徐天罡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地上只留下一张完整的银票,面额赫然是——七千两。
"七千两..."赵莽喃喃道,"七个死者,七张银票..."
阿吉脸色苍白:"赵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莽收起银票,面色凝重:"先回茶馆,我需要查些东西。"
两人冒雨回到赵莽在法租界边缘开设的"清心茶馆"。这茶馆表面上是营生,实则是赵莽的情报据点。茶馆后间有个密室,藏着赵莽这些年收集的各种奇案资料和古籍。
赵莽点亮油灯,从书架暗格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册子——《鲁班木经》残卷。他翻到记载榫卯密码的那页,对照银票上的符号开始破译。
阿吉在一旁研磨墨块,不时偷瞄师父专注的侧脸。赵莽今年三十有五,眼角已有细纹,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鹰。阿吉知道,每当师父露出这种表情,就意味着事情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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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了!"赵莽突然低呼,"这些符号组合起来是一个地址——\'天后宫地宫\'。"
阿吉倒吸一口凉气:"天后宫?那不是白莲教在天津的据点吗?去年官府才清剿过..."
赵莽合上册子,眉头紧锁:"七张银票,七个死者,七千两...这数字绝非巧合。我怀疑白莲教在进行某种邪术仪式。"
他起身从墙上的暗格中取出一个木匣,打开后里面是一把精致的铜钥匙:"这是我父亲留下的,据说是开启\'天工秘库\'的钥匙之一。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传说..."
话音未落,茶馆外突然传来一阵异响,像是金属摩擦的声音。赵莽迅速吹灭油灯,示意阿吉躲到柜子后面。
"咔...咔...咔..."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一种奇怪的嗡鸣,像是某种精密的机械在运转。
赵莽屏住呼吸,从门缝中窥视。雨幕中,一个怪异的身影正缓缓向茶馆走来——那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具木制的人形机关,关节处镶嵌着闪闪发光的金属,正是他在凶案现场见到的那种陨铁!
机关人的双眼是两个发着红光的玻璃球,它机械地转动头颅,似乎在搜寻什么。赵莽注意到它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凹槽,形状正好与银票相符...
第二章 义庄尸变
子时三刻,城西义庄。
赵莽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霉味混着腐臭扑面而来。义庄里停着三具尸体,都是最近发现的晋商。租界的洋人医生草草检查后就丢在这里,等着家属认领。
雨水顺着赵莽的斗笠边缘滴落,在腐朽的木地板上溅起细小水花。他眯起眼睛适应黑暗,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戚家刀。这把刀今夜格外冰凉,刀鞘上的铜钉仿佛能吸收空气中的寒意。
"阿吉,灯。"赵莽低声吩咐,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醒什么不该醒的东西。
油灯亮起,昏黄的光线在潮湿的空气中形成一道光柱,照在尸体青白的脸上。阿吉的手微微发抖,灯影随之晃动,让那些死者的面容在明暗间交替,仿佛有了表情。
赵莽走近最近的一具,掀开白布。死者是"福隆昌"票号的二掌柜周德海,三天前被发现在英租界的小巷里。白布下,尸体胸口被利落剖开,肋骨向两侧撑开,形成一个诡异的空洞。本该是心脏的位置,塞着一张完整的银票。
"赵爷,这...这切口也太整齐了。"阿吉咽了口唾沫,"不像是刀砍的,倒像是..."
"机关。"赵莽接过话头,从怀中取出鹿皮手套戴上。手套是西洋货,掌心有防滑的橡胶颗粒,是他在租界办案时养成的习惯。
他轻轻取出银票,纸张与血肉分离时发出黏腻的声响。银票背面沾满黑色黏液,在灯光下泛着油光。
"尸油。"赵莽喃喃道,将银票举到灯前。阿吉凑近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纸张纹理中竟嵌着极细的金属丝,组成复杂的网状结构,像蜘蛛网般覆盖整张银票。
"赵爷,这银票...是活的?"阿吉的声音发颤。
赵莽没有回答。他用刀尖轻挑银票边缘,金属丝突然绷直,整张银票像触电般抖动起来。更诡异的是,尸体的手指也跟着抽搐了一下。
"退后!"赵莽一把推开阿吉,同时抽刀出鞘。
戚家刀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冷光,刀身反射的灯光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就在刀锋出鞘的瞬间,三具尸体同时坐起,胸腔里的银票发出刺耳的嗡鸣声,像是无数金属丝在共振。
"尸变!"阿吉尖叫着往后躲,撞翻了身后的木架,瓶瓶罐罐碎了一地。
赵莽稳住身形,刀尖指向最近的尸体。那具尸体的动作异常灵活,完全不像传说中的僵尸。它——或者说他——机械地转向赵莽,空洞的胸腔里,银票上的金属丝如同活物般蠕动,连接着周围的肌肉组织。
"不是尸变。"赵莽咬牙,刀锋横在胸前,"是傀儡!"
尸体扑来的瞬间,赵莽使出戚家刀法中的"叠浪斩"。这是他在水师当差时自创的招式,取海浪连绵不绝之意。刀光如浪,一重接一重劈在尸体胸口。第一刀斩断了连接银票的金属丝,第二刀劈开胸骨,第三刀落下时,刀身突然剧烈震颤,发出奇特的共鸣声。
"铮——"
金属断裂的脆响在义庄内回荡。尸体胸腔内的银票突然爆燃,蓝色火焰中,赵莽看到脊柱处露出一排精密的齿轮,正在疯狂旋转。那齿轮做工极为考究,齿牙上还刻着细小的符文,与他父亲《鲁班木经》中记载的"牵丝傀儡术"惊人相似,却又融合了西洋钟表的机械工艺。
更可怕的是,另外两具尸体也开始移动,他们的脊柱发出咔咔的机械声,动作整齐划一,如同被同一根线操控的木偶。其中一具尸体的手臂突然伸长——赵莽这才看清,那根本不是手臂,而是一根由无数细小金属环组成的链条,顶端连着锋利的钩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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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洋机关术!"赵莽侧身避过钩爪,链条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在墙上留下三道深深的划痕。
阿吉从地上爬起来,抄起一根木棍砸向另一具尸体的膝盖。木棍应声断裂,尸体却只是晃了晃,膝盖处露出闪着寒光的金属关节。
"赵爷,这些东西打不动啊!"阿吉声音里带着哭腔。
赵莽瞥见墙角的水缸,心念电转:"阿吉,引它们到水缸那边!"
阿吉会意,抓起地上的瓦罐碎片砸向尸体,然后转身就跑。两具尸体果然追了上去,动作虽快却略显僵硬,转弯时总要停顿一下。
赵莽趁机跃上木桌,借力腾空,戚家刀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将房梁上悬挂的煤油灯斩落。灯油倾泻而下,正好淋在两具尸体身上。他紧接着掷出火折子,火焰轰然腾起,瞬间吞噬了两具机关尸。
"走!"赵莽抓起吓呆的阿吉,一脚踹开后窗跃出。身后,义庄里传来齿轮咬合的金属声,以及某种液体喷溅的嘶嘶声。
两人刚落地,黑暗中突然飞出几支袖箭。赵莽挥刀格挡,仍有一支擦破了他的右臂。伤口不深,却火辣辣地疼,箭头上显然淬了毒。
"有埋伏!"赵莽拉着阿吉躲到一棵老槐树后。借着义庄的火光,他看到五个黑衣人呈扇形包围过来,每人手中都拿着奇怪的兵器——像是洋枪与弩箭的结合体,枪管上缠绕着铜线。
为首的黑衣人做了个手势,五人同时停下。那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年轻得过分的脸,左眼戴着铜制的单片眼镜,镜片上刻着细密的刻度。
"赵捕头果然名不虚传。"年轻人的声音带着古怪的金属质感,"可惜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赵莽握紧刀柄,感到一阵眩晕——箭上的毒开始发作了。他强撑着冷笑:"白莲教什么时候开始用起洋人的玩意儿了?"
年轻人扶了扶单片眼镜,镜片反射着火光:"白莲教?呵,他们不过是些装神弄鬼的跳梁小丑。"他从怀中取出一物,正是那种嵌着金属丝的银票,"我们在做真正伟大的事——融合东西方秘术,开启新时代的大门。"
阿吉突然从赵莽身后冲出,扬手撒出一把石灰粉。年轻人猝不及防,单片眼镜上沾满白灰。赵莽趁机掷出戚家刀,刀身旋转着飞向年轻人咽喉。
"铛!"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黑衣人用铁伞挡住了飞刀。年轻人后退几步,恼怒地摘下眼镜擦拭:"杀了他们!"
五把怪枪同时举起,赵莽拉着阿吉滚入旁边的水沟。枪声响起,却不是火药爆破声,而是一种高频的嗡鸣。赵莽看到五道蓝光从枪口射出,所过之处草木皆焦。
"快跑!"赵莽推着阿吉往密林深处逃去。身后传来年轻人的怒喝和杂乱的脚步声。
两人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听不见追兵的声音才停下。赵莽靠着一棵老松树喘息,右臂已经麻木,眼前阵阵发黑。
"赵爷,您撑住!"阿吉撕下衣襟为他包扎伤口,"这毒不一般,得赶紧找大夫。"
赵莽摇摇头,从怀中摸出半张烧焦的银票——是他在义庄火海中抢出来的。银票残片上,"天工开物"的朱红印记依稀可辨,旁边是个数字"七"。
"七..."赵莽想起徐天罡的话,"七心齐聚,天门洞开..."
阿吉突然指着远处:"赵爷,看!"
赵莽抬头,只见天津城方向升起一道诡异的蓝光,直冲云霄。光柱的位置,正是天后宫所在。
"第七个..."赵莽强撑着站起来,"阿吉,扶我去天后宫。第七桩命案要发生了,我们必须阻止..."
话音未落,林间传来沙沙声响。赵莽握紧仅剩的短刀,却见一只黑猫蹿出,嘴里叼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黑猫将东西丢在赵莽脚边,喵了一声便消失在黑暗中。
赵莽捡起那物件,是半块铜制齿轮,与他见过的陨铁齿轮材质相同,只是上面刻着两个小字——"地宫"。
"天后宫地宫..."赵莽将齿轮与银票一起收好,"阿吉,我们走。天亮前必须赶到天后宫。"
阿吉搀扶着赵莽向天津城方向走去。夜色如墨,唯有那道蓝光如鬼火般指引方向。赵莽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比义庄尸变更可怕的秘密...
第三章 齿轮密码
破庙里,赵莽借着篝火研究那块从尸体脊柱取出的齿轮。
火苗在潮湿的空气中摇曳,将齿轮的阴影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形成诡异的图案。赵莽的右臂伤口已经包扎好,但毒素带来的麻痹感仍未消退,让他的手指有些迟钝。
"赵爷,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阿吉抱着膝盖,脸色苍白如纸。义庄的经历显然让这少年受了不小的惊吓。
赵莽用刀尖拨弄齿轮,火光下,齿轮表面的刻痕清晰可见。那些看似随意的划痕,实则是精心雕刻的榫卯密码——《鲁班木经》里记载的古老机关术。他父亲生前曾说过,这种密码能将机关图纸浓缩在方寸之间,只有精通此道者才能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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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普通的傀儡术。"赵莽声音低沉,转动着齿轮,"有人在用机械操控尸体,而且技术远超寻常工匠。"
齿轮内侧有一行几乎不可见的小字:"亥时三刻,南运河"。赵莽认得出,这是晋商常用的密语写法——用针刺而非墨写,只有在特定角度才能看清。这种写法通常用于传递绝密信息。
阿吉突然指着齿轮:"赵爷,看这里!"
齿轮的齿槽里卡着一小片银票残角,若不仔细看几乎无法察觉。赵莽用刀尖小心挑出,发现上面用极细的墨线画着类似八卦的图案,但排列方式与传统八卦完全不同——不是由长短线组成的卦象,而是由点和线构成的奇怪符号。
"二进制..."赵莽眯起眼睛。他在上海租界见过洋人的计算机器,用的就是这种只有两种符号的编码方式。当时那位英国工程师骄傲地宣称,这种编码能表达世间万物。
将齿轮与银票残角拼合,赵莽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些尸傀儡不是靠法术驱动,而是精密的机械构造!银票是生物电容,尸油是电解液,脊柱齿轮组则是控制中枢。整套系统就像...
"血肉机器。"赵莽喃喃道,感到一阵恶寒。他曾在京城听钦天监的老先生说过"天人合一"的道理,却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实现。
阿吉困惑地眨着眼:"啥是二进制?"
"洋人的把戏。"赵莽简短解释,"用两种符号代表所有信息,就像阴阳二气化生万物。"他指着银票上的图案,"这些点和线组合起来,可能控制着尸体的行动方式。"
阿吉突然打了个寒颤:"赵爷,那岂不是说...这些尸体就像上了发条的西洋人偶?"
"比那更糟。"赵莽面色凝重,"人偶没有意识,但这些..."他想起尸体眼中闪过的诡异红光,"我怀疑它们还保留着部分生前记忆。"
这个念头让赵莽胃部一阵绞痛。如果死者意识尚存,却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操控作恶...这比任何酷刑都残忍。
阿吉突然抓住赵莽的袖子:"赵爷,外面有声音!"
赵莽迅速用泥土熄灭篝火,抽刀在手。黑暗中,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确实有声音——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伴随着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就像...就像义庄里那些尸傀儡的关节声!
从门缝望去,月光下,十几个身影正列队前行。他们走路的姿势僵硬却协调,胸口隐约泛着银票的微光。为首的,是一个披着白袍的身影,手中铜铃随步伐轻响,发出清脆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白莲教!"阿吉倒吸一口凉气。
赵莽按住阿吉的肩膀示意他安静。他仔细观察那白袍人——身形瘦高,步态轻盈,显然是个活人。白袍人每摇一次铜铃,尸傀儡队伍就会变换一次队形,从纵队变为横队,再变为圆形,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
更令赵莽心惊的是,那些尸傀儡中有几张面孔他认得——是前两天刚被报失踪的山西票号伙计!看来凶手已经不满足于只杀掌柜,开始对伙计下手了。
白袍人突然停下,转向破庙方向。赵莽屏住呼吸,感到一滴冷汗顺着脊背滑下。白袍人戴着白色面具,只露出两只眼睛,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白色。
"有生人气。"白袍人的声音嘶哑如金属摩擦,"搜。"
尸傀儡立刻分散开来,机械地转动头颅,眼中红光闪烁。赵莽知道躲不过了,握紧戚家刀准备突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白袍人猛地抬头:"巡捕房的信号!"他迅速摇动铜铃,尸傀儡立刻停止搜索,重新列队。
"改道天后宫。"白袍人低声命令,"子时前必须完成第七具。"
队伍迅速转向,消失在夜色中。赵莽长舒一口气,但心脏仍在狂跳。白袍人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第七桩命案即将发生,地点很可能是天后宫!
"赵爷,他们要去天后宫!"阿吉急切地说,"我们得阻止他们!"
赵莽沉思片刻,突然有了主意:"不,我们分头行动。你去英租界找威廉森先生,就是那个苏格兰钟表匠。"
阿吉瞪大眼睛:"找洋人?可他们不是..."
"威廉森不同。"赵莽打断他,"他研究东方机械多年,或许能看懂这齿轮的秘密。"他从怀中取出纸笔,迅速画下齿轮上的密码和银票上的二进制图案,"把这个交给他,问清楚这些符号的含义。"
"那您呢?"
"我去追白袍人。"赵莽检查了下短刀和剩余的暗器,"必须知道他们在天后宫搞什么鬼。"
阿吉抓住赵莽的胳膊:"太危险了!那些尸傀儡起码有十几个,您一个人..."
"所以才要你去找威廉森。"赵莽严肃地说,"如果天亮前我没回来,就把这一切告诉租界警长麦克斯韦。他虽然是个洋人,但办案还算公正。"
阿吉还想说什么,赵莽已经将图纸塞进他手里:"快走!从后门出去,沿着小河走到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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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阿吉不情愿离去的背影,赵莽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出。夜风带着河水的腥气扑面而来,他循着尸傀儡队伍留下的痕迹——地面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几滴黑色黏液,在月光下微微发亮。
追踪并不困难,但赵莽的心却越来越沉。路线明确指向天后宫,而那里是白莲教在天津的老巢。五年前官府围剿后,天后宫一直荒废,据说常有怪事发生。
转过一个街角,赵莽突然刹住脚步——前方桥头上站着一个人影,背对着他,白袍在风中飘动。
"赵捕头,久候多时了。"白袍人缓缓转身,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赵莽熟悉的脸——是天津府前任师爷周慕云!三年前因贪污被革职,据说已经投河自尽。
"周师爷?"赵莽难以置信,"你不是已经..."
"死了?"周慕云阴森一笑,"死而复生,方知生死奥妙。"他掀起白袍,露出胸口——那里没有心脏,只有一个旋转的金属装置,连接着数十根细如发丝的金属线,延伸到身体各处。
赵莽握紧刀柄:"你把自己也改造成了怪物?"
"这是进化。"周慕云狂热地说,声音中混着机械的嗡鸣,"血肉苦弱,机械永恒。通过《鲁班木经》与西洋技术的融合,我们终于找到了超越生死的方法!"
"你们?"赵莽敏锐地抓住关键词,"除了白莲教,还有谁参与其中?"
周慕云突然警觉地闭嘴,摇动铜铃。桥下水面哗啦作响,三具尸傀儡破水而出,拦在赵莽面前。
"想知道真相?"周慕云后退几步,"子时来天后宫地宫,你会见到我们伟大的作品——\'七窍玲珑心\'。"说完,他纵身跃入河中。
赵莽想追,却被尸傀儡拦住去路。这些尸傀儡比义庄的更加完善,动作几乎与活人无异。最可怕的是,它们手中拿着改良过的火铳,枪管上缠绕着与黑衣人相同的铜线。
"砰!"
第一枪擦着赵莽耳边飞过,打在石桥上,竟炸出一个碗口大的坑。这不是普通火药,而是某种更强大的能量!
赵莽知道不能硬拼,佯装进攻实则后撤,一个翻滚躲入桥墩后。尸傀儡机械地搜索着,眼中红光扫过每一寸地面。
借着这个喘息之机,赵莽再次检查齿轮和银票残片。周慕云提到的"七窍玲珑心"让他想起一个传说——明代巧匠曾造出能模拟人心的机械装置,但需要七种特殊材料激活...
如果凶手收集七位晋商的心脏,是为了完成这个传说中的装置...赵莽不敢再想下去。他必须赶在子时前潜入天后宫,阻止第七桩命案的发生。
尸傀儡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赵莽摸出最后三枚铁蒺藜,深吸一口气——突围的时候到了。
第四章 亥姆霍兹共振
铜铃声停下的瞬间,所有尸傀儡同时转头,看向破庙方向。
那场景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十几具人形机械齐刷刷地转动头颅,金属颈椎发出细微的"咔咔"声,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猩红的光点。赵莽感到背后汗毛倒竖,这绝非自然造物应有的动作。
"跑!"赵莽一脚踹开后墙腐朽的木板,拉着阿吉冲出破庙。
夜风裹着运河的湿气扑面而来。赵莽眼角余光瞥见白袍人举起铜铃,月光下,那铃铛表面刻满了与齿轮上相似的符文。
"拦住他们!"白袍人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金属。
尸傀儡群立刻启动,以惊人的速度追来。赵莽回头观察它们的运动方式——不是僵尸的蹦跳,也不是活人的奔跑,而是近乎机械的精准跨步,每一步都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膝关节弯曲的角度完全一致,透着非人的精确。
"阿吉,分头走!老地方会合!"赵莽当机立断,将徒弟推向一条狭窄小巷,自己则引着尸傀儡群往运河码头方向跑去。
阿吉想说什么,被赵莽严厉的眼神制止。少年咬了咬牙,转身消失在巷弄阴影中。赵莽知道这是最合理的安排——阿吉身手灵活,熟悉天津街巷,而自己需要空间施展刀法对付这些怪物。
运河码头上堆满等待装船的货箱,在月光下投下参差不齐的阴影。赵莽跃上货堆,居高临下看着追来的尸傀儡。月光下,他能清晰看到它们脊柱部位突出的齿轮组,正在以某种规律旋转,发出细微的"嗡嗡"声。
白袍人站在远处一座仓库屋顶,手中铜铃有节奏地摇晃。赵莽眯起眼睛,注意到每当铜铃响起,尸傀儡脊柱的齿轮就会同步改变转速——快时尸傀儡动作敏捷,慢时则变得迟缓。
"频率控制..."赵莽握紧戚家刀,突然有了主意。在上海租界时,他曾参加过一场物理学会的公开讲座,那位德国教授演示过如何用音叉引起玻璃杯的共振破裂。
当第一个尸傀儡扑来时,赵莽没有直接劈砍,而是用刀身侧面猛击其胸口。"铛"的一声金属碰撞,刀身与银票电容产生共振,发出刺耳鸣响。
尸傀儡的动作顿时紊乱,像是失去了平衡,双臂不协调地摆动。赵莽抓住机会,使出"叠浪斩"第三式——这一招本就是以高频震动破敌内腑的杀招,讲究一刀三劲,一劲强过一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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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光如浪,一重接一重。第一重刀劲被尸傀儡的金属骨骼格挡,第二重震碎了胸口的银票电容,当第三重刀劲贯入尸傀儡胸腔时,刀身的震动频率突然与齿轮组达成某种奇特的同步。
"嗡——"
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颤音响起,赵莽感到虎口发麻。这正是德国教授所说的"亥姆霍兹共振"!当外力频率与物体固有频率一致时,会产生灾难性的振动放大。
尸傀儡脊柱的齿轮组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崩解,细小的金属碎片如烟花般迸射。胸腔内的银票电容瞬间过载,爆出一团蓝色火焰,照亮了尸傀儡大张的嘴巴——那里面不是舌头,而是一个旋转的金属圆筒!
更可怕的是,尸傀儡的嘴巴突然大张,喷出一股黄绿色的雾气,带着刺鼻的苦杏仁味。
"氰气!"赵莽急忙闭气后撤,但还是吸入了一丝毒雾。他的肺部立刻如火烧般疼痛,视线也开始模糊。这种毒气他在江南制造局见过,洋人用它来提炼金矿,沾之即死。
踉跄后退中,赵莽看到其他尸傀儡接二连三地自爆,毒雾很快笼罩了整个码头。白袍人似乎也没料到这情况,慌忙用袖子掩住口鼻后退。
赵莽的双腿开始发软,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而扭曲。他强撑着用戚家刀拄地,试图保持清醒,但毒素已经侵入血液,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朦胧中,白袍人走到他面前,掀开兜帽——竟是一张布满金属纹路的脸!那些纹路不是刺青,而是嵌入皮下的金属丝,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如同电路板上的导线。
"血肉苦弱,机械永恒。"白袍人俯视着赵莽,声音如同齿轮咬合,"赵大侠,教主很欣赏你的身手。不如...加入我们?"
赵莽的意识沉入黑暗前,用尽最后力气握紧了戚家刀。刀鞘上的铜钉,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滚烫,甚至灼伤了他的手掌...
黑暗。无边的黑暗。
赵莽感觉自己漂浮在虚无中,时而如坠冰窟,时而如陷火炉。恍惚间,他听到断断续续的对话声。
"...共振频率计算错误...第七具必须准时完成..."这是一个陌生的金属质感声音。
"属下失职。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法破解尸傀..."是白袍人的声音。
"无妨。他的身体数据很有价值...特别是对亥姆霍兹效应的本能理解..."陌生声音继续说道,"清洗他的记忆,植入初级齿轮组...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就会多一员大将..."
赵莽想挣扎,想怒吼,但身体如同灌了铅,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他感到冰冷的金属器械触碰自己的太阳穴,接着是尖锐的疼痛...
突然,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有人闯入地宫!是那个小崽子!"有人大喊。
"先处理入侵者!把他关进铜笼!"陌生声音厉声命令。
杂乱的脚步声远去,赵莽再次陷入寂静的黑暗。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有人轻轻拍打他的脸颊。
"赵爷!赵爷!醒醒!"
是阿吉的声音!赵莽用尽全力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地看到阿吉满是血污的脸。
"阿吉...你怎么..."
"没时间解释了!"阿吉手忙脚乱地解开赵莽身上的皮带,"威廉森先生说您中的毒能用这个解!"他将一个小瓶凑到赵莽鼻前。
一股刺鼻的氨气味直冲脑门,赵莽顿时清醒了几分。他这才发现自己被固定在一张金属台上,头顶悬着各种奇怪的机械臂,有的末端是钻头,有的是针管。
"威廉森...破解了齿轮密码?"赵莽虚弱地问。
阿吉点头,扶他坐起来:"他说那些二进制编码是控制指令,而齿轮上的榫卯密码是...赵爷小心!"
一支弩箭突然从黑暗中射来,擦过赵莽的肩膀钉在墙上。阿吉迅速拔出手枪还击——那是赵莽从未见过的奇怪手枪,枪管上缠着铜线圈。
"威廉森先生给的电磁枪!"阿吉边开枪边解释,"他说能干扰那些尸傀的机械装置!"
赵莽强忍眩晕,抓起戚家刀从金属台滚下。刀鞘上的铜钉依然滚烫,但奇怪的是,这种热度反而缓解了他体内的毒素。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此刀内有玄机,危难时自现..."
"阿吉,这是哪里?"赵莽环顾四周,发现身处一个圆形石室,墙壁上嵌满齿轮和铜管,像极了《鲁班木经》中描述的"天工密室"。
"天后宫地宫!"阿吉拉着赵莽往一条狭窄通道跑去,"威廉森先生说第七个受害者已经带来了,就是今晚子时!"
赵莽心头一震,抬头看向石室顶部悬挂的铜壶滴漏——距离子时只剩不到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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