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第 36 章 我哪里像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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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36章“我哪里像他。”

屋内传来一堆东西被挥落的声音,断断续续好半天才停歇。

紧接着压抑地低泣若有似无地传到屋外,候在一旁的宮婢们瑟缩着脖子,头埋在胸前,装聋作瞎大气儿也不敢出,嘴巴更是闭得紧紧的,一丝缝也不敢留。

木鸢和彩蝶被打死那日,所有人都被要求去观刑,直到今日她们偶尔在梦中还会被血肉模糊的身躯吓醒。

陛下赏得多,罚得也重,没人敢对外多嘴一句长明宮里的事,連私下讨论都被禁止。

右想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帝后两人的关系才缓和没多少日子,怎么忽然又闹上了。

这段时间皇后每日都親自过问当晚膳食,天凉了会派人去御书房送热汤,天黑了陛下没来她会在门口等着,嘘寒问暖,体恤入微。

在右想看来,皇后娘娘已经做足了姿态想和陛下好好过日子,而陛下也乐意配合,与娘娘说话时柔情似水,温柔蜜意,谁看他们都是一对神仙眷侣。

她和左思还私底下感叹这桩阴云总算是云过天晴,以后他们再不必如临大敌般在帝后之间斡旋。

这才过去几日。

内殿梳妆台铜鏡前,趙明斐的五指从后插入江念棠乌黑的发丝中,轻轻一拽,迫使她仰头看向鏡中人。

趙明斐伏在她后背上歪着头问:“我哪里像他。”

江念棠雙手撑住檀木案台,臉贴在冰冷的铜鏡前,張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氤氲的白雾模糊了镜面,看不清里面的倒影。

趙明斐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动作愈发凶狠,好似要将江念棠挤到镜中去看个清楚明白。

他胸膛剧烈起伏,身体迸发热气,语气却冷得冻人:“是我的眼睛,还是我的嘴?”

不等江念棠回复,他又自答道:“應該是眼睛,你总爱画眼睛。有那么像吗……”

趙明斐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试着笑了下,可惜眼里一片寒冰,怎么看都有种悚然的心惊肉跳,目光右移,看见镜中另一个人眼眸红肿,雙颊潮红,春色无邊。

她的表情却很痛苦,眉毛拧成一团,完全没有从前那般迷醉和享受。

赵明斐的臉去过,親昵地蹭了蹭她被泪水润过的左臉颊,哑声问道:“当你在我身下时,想的是他还是我?”

最后一句话,他听见自己后槽牙绷紧的声音。

江念棠艰难地張开口,却只能吐出几个气音。

“别说谎。”赵明斐的手移到她的脖子上,缓缓收紧:“我分得清。”

然而江念棠嘴角平直成线,在说谎与说真话之间,她聪明地选择沉默。

赵明斐没说一定要回答。

湿润的食指强势撬开她的唇瓣,抵在她紧咬的牙关上,轻轻敲了两下。

江念棠的心如同被战鼓重重敲打着,浑身颤抖得厉害。

怀中人的恐惧如此明显,赵明斐阴郁的臉转瞬又笑了起来:“全身上下就这里最硬。”

收回指尖,扳过她的脸,换成他的唇贴上去。

这次江念棠没有一点点抵抗,顺从地张开嘴,任由他采撷掠夺,双手勉力空出一只攀住他的肩,将自己往他的方向送。

她渐渐摸到了些与赵明斐相处的方式,不能说谎,不要反抗,乖巧顺从会让她好过一点,也会让他暂时忘记追究。

赵明斐感受到她的迎合乖顺,胸口的暴戾确实少了大半,心里也在庆幸。

幸亏她没有说出口。

万一说出来是他最不想听的,他也许会把人弄死。

赵明斐把人翻过来,面对面抵着头,温柔地重新吻了上去。

他走出来的时候脸上已经看不出眸底的阴霾,还柔声吩咐不要去打扰皇后休息。

往后几日赵明斐都十分正常,没再随时随地忽然冒出让江念棠措手不及的问题,只是在床榻间喜欢上了蒙住他自己的眼睛。

对于江念棠来说是件好事。

她再也不用被迫对上那双好似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

中秋节当天,皇室宗亲的女眷与三品以上有诰命的夫人依次入长明宮觐见皇后。

这里面许多人在江太后的寿宴见过的江皇后,只不过当时大多人都是以看热闹,亦或者幸灾乐祸的心态,并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们心里门清,这个江家庶女是个替罪羊,没什么好下场。

谁曾想世事无常,她一跃成为了大虞国最尊贵的女人,如今反过来变成她们要向她俯首称臣。

她们心里说不出是滋味,既有羡慕,更多的是妒忌,妒忌江念棠一个从前連跟她们说句话都没有资格的女人现在能高高在上俯视她们。

要是她们当初放手一搏該多好。

江念棠压根不知道这些名门贵婦心里的弯弯绕绕,一心只想赶紧结束谒见。

她昨晚没睡好,浑身难以启齿地难受。

今早天不亮就起来梳妆打扮,用完早膳后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就有一波又一波的女眷面见,她们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句吉祥话,听得人昏昏欲睡。

可她又不能真睡过去,只能强打精神應付。

江念棠从前在江府没资格外出交际,只偶尔从江夫人和江盈丹嘴里听过几句各家琐事,她本人与这些高门贵婦们不熟,满心盼着她们快些离开,自己回去补觉。

蒙上眼睛的赵明斐更难伺候。从前他看着自己哭得梨花带雨的脸还会偶尔心软,如今他看不见了,还心机地捂住自己的嘴,愈发肆无忌惮。

江念棠强撑着笑送走这批人,不动声色揉了揉自己的后腰。

右想重新给她换了个更舒服的软枕,江念棠红着脸道谢。

“恭王妃到。”

江念棠听见来人,疲惫的眼睛里都透出了些光彩。

恭王妃今日不单是自己来的,还携了一双儿女进宫。

“给皇后娘娘请安。”

龙凤胎兄妹脆生生地开口喊人,江念棠高兴地招呼他们过来。

她笑着问:“今年几岁了。”

妹妹抢先答:“六岁十一个月零五天。”

江念棠被她认真的模样逗笑了。

妹妹的一双眼睛水灵灵的,一点也不怯生,好奇地打量她。

恭王妃跟着笑:“记这么清楚。”

哥哥怼道:“她这是想过生辰,掰着指头数日子呢。”

妹妹没好气:“就你话多。”

哥哥戳穿她的目的:“你想在那天央求父王母后免了你的课业,跑出去玩。”

妹妹气得打了过来,哥哥也不让着,转眼间两个小人就扭成一团。

恭王妃冷脸说了句放肆,两个人立刻乖乖停手,低着头认错。

江念棠看着两个小人嘟着嘴,又怕又委屈的模样,随手拿了放在旁邊的杏仁糕递过去。

恭王妃眼尖,赶紧拦住:“他们两个杏仁不受。”

江念棠眼眸微缩,迅速将点心收回,还叫右想赶紧撤下去。

恭王妃承她的好意,笑道:“皇后娘娘不用这么紧张。”

江念棠直勾勾盯着这对兄妹,“还是谨慎些好,痒的滋味可不好受。”

恭王妃咦了声,“皇后娘娘家中也有人不能吃杏仁吗?”

对食物不耐受的症状不单是浑身长红点痒痒不止,还有呕吐腹泻,而同一种食物,不同的人也有不同过敏反应。

江念棠眨了眨眼,含糊道:“听过而已。”

暗道好险刚刚叫右想下去了,她环视了眼周围沉默静立的宫女,心里提醒自己要谨言慎行。

屋里所有的人都是赵明斐眼睛和耳朵。

江念棠岔开话题,与恭王妃谈论起凤兄妹,对着自己的孩子,平日里清冷寡言的恭王妃话头也多了起来。

“说起来陛下今年已经二十二岁,膝下还未有子嗣。”恭王妃扫了一眼江念棠的小腹,善意道:“娘娘正值盛宠,要抓紧机会才是。”

江念棠害羞地点了点头,垂眸见盖住眼底的倦意。

或许是上天也觉得她不该有赵明斐的孩子,好几次她累得没力气去沐浴也没怀上,不过江念棠不敢一而再,再而三心存侥幸,打定主意下回再怎么累也要将身体里的东西弄出来。

还要避开他的耳目悄悄弄。

虽然赵明斐从没提过子嗣一事,但她清楚若是自己的行为被他知道,又少不了一番腥風血雨。

说话间,外面又有宫人唱喏道:“安远侯夫人携女觐见——”

江念棠暂停与恭王妃闲聊,看向来人。

安远侯夫人是将门虎女,不似之前那些娇滴滴的贵女们莲步慢移,她走路雷厉風行,跟在她身后的小姐也脚底生风,比平常人快一倍的速度走到跟前行礼。

“臣妇叩见皇后娘娘,娘娘福寿绵长,凤仪永驻。”

“臣女愿娘娘凤体康泰,万福金安。”

江念棠笑着请她们起来叫人看座。

她对这两位女眷也很陌生,在江府的时候没听说过安远侯的名号。

恭王妃看出她的疑惑,贴心替她解答:“安远侯是陛下儿时的伴读嚴大人,在陛下清君侧时立下汗马功劳,前不久才晋封的侯爵。”

安远侯夫人谦卑道:“陛下抬爱,我家侯爺就是个混不吝,幸好陛下不嫌弃他愚笨,又念及旧情,肯赏他一份差事。”

江念棠的笑容微微僵了下,赵明斐的伴读,不就是嚴珩一。

想起这个名字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她不自觉攥紧旁边的扶手,微直起身往前倾,轻声道:“夫人节哀。”

在场之人在瞬间全都消声,气氛忽然紧绷起来。

安远侯夫人后背的冷汗顷刻间湿了内衫,难道陛下对安远侯府不满,准备要拿他们开刀,说起来侯爺前段时间确实整日愁眉苦脸,好像是办砸了什么事。

他好几次从宫里回来都是负伤而归,被内监抬着进门,问他他也不说,嘴闭得死死的。

安远侯夫人知道夫君有时候会执行陛下交给的秘密任务,之前还曾有过死讯传回来,不过好在是虚惊一场。

但今日皇后此言……

嚴珩一这天杀的到底触了陛下什么霉头,这么大的事情,之前竟然一点口风也不漏,现在叫她被打得措手不及。

但转念一想,陛下借皇后之口告诉她,是不是还有补救的机会。

安远侯夫人噗通一声跪下,硬着头皮问:“娘娘请明示我家侯爷究竟犯了什么事?”

江念棠被这一跪惊到了,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安远侯夫人的神情为什么这么着急,严珩一,不是已经死了吗?

坠崖而亡,连同他带去的数十名护卫无一生还。

这是江夫人亲口告诉她的!

恭王妃奇怪地看向江念棠。

陛下要处置安远侯?

她怎么没有听到一点风声,不应该啊,但到底是圣意,她不好贸然开口询问,只在一旁默默听着。

江念棠眉头轻拧,疑惑道:“我从前在闺中时听闻严大人江南之行不顺,路遇险阻……”

她话还未说完,安远侯夫人已经知道皇后说的是哪件事,先松了口气,而后惊讶她居然不知道严珩一与陛下是在演戏,不过这事儿确实与皇后没什么关系。

恭王妃也反应过来是江念棠误会了,忙打圆场道:“安远侯得上天庇佑死里逃生,还帮陛下澄清莫须有的罪名,如今人好好地在御前当差。”

安远侯夫人跟着给台阶:“娘娘心善,百忙之中还惦念安远侯的安危,臣妇感恩铭记。”

江念棠失神地看着安远侯夫人,耳朵边只剩下死里逃生四个字。

这一刻,她忘了重新回到身边的右想,忘了满屋的宫婢,忘了与赵明斐如履薄冰的关系。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又轻又缓,像飘在空中的浮毛,“只有侯爷一人回来了吗,可有受伤?”

安远侯夫人愣了下,忽然察觉上方有道难以忽视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抬头一看,对上皇后的平静无波的眼神。

她从中读出几分殷切和焦急。

安远侯夫人一头雾水,但如实答道:“臣妇不知,但此行凶险,有人手折损也是寻常。不过幸好侯爷吉人天相,只有皮肉伤。”

江念棠笑得勉强:“那就好,人没事回来就好。”

面对皇后突如其来的关心,安远侯夫人隐晦地看了眼江念棠,心里已经把严珩一骂得半死。

难道是这混蛋之前在外拈花惹草时招惹过皇后,否则她一个深宫妇人怎么会突然关心起外男。

真是要命了。

若此事被陛下知道,皇后未必有什么事,严珩一定要吃个挂落,她才不担心他会受罚,只忧虑会不会祸及她和孩子。

好在皇后娘娘后面没再提起这件事,几人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气氛和谐异常。

“我有些乏了。”江念棠不好意思笑了笑:“两位请便,我去后头歇歇。”

她躺在床榻上,又命令右想放下幔帐,隔出一方天地。

严珩一没死。

江念棠颤抖着手,拉起被衾盖过额头。

第37章第37章顾焱还活着吗?\\x\\h\\w\\x\\6\\c\\o\\m(x/h/w/x/6/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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