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第 78 章 怎么轮到我,待遇天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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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第78章“怎么轮到我,待遇天差……

鹅梨帐香被地龙加热,清甜的香气裹在又潮又热的空气里,激发出酴醾气息。

赵明斐掀开金丝纱帐,帶出几许黏湿的雾气,他弯腰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一件一件有條不紊地穿回去。

江念棠背过身子朝里闭着眼,半张脸陷在碧绿金云纹的软枕里,咬唇平复不规律的呼吸,鬓角濡湿,红唇如点了朱砂般艳丽。

两人俱是无话,燥热的空气逐渐凝沉于底。

赵明斐余光扫过被衾里沉默的女人,唇角微壓,旋即毫不留恋拂袖转身。

“等等。”

江念棠嗓音软绵,话却尖锐:“陛下今日不赐我汤药了嗎?”

赵明斐脚步一頓,眸光掠过阴霾,微微侧过脸,冷笑道:“你想喝就喝。”

語罢,他面覆寒霜踏出宮门,窥见者无不瑟缩惶然。

江念棠得了他这句话,立即叫微雨熬药。

药端上来的时候刚好一个时辰,她等不及凉到合适的温度,用勺子一口一口喝下微烫的药汁。

恭王府。

顾焱换上来时旧衣,跪在恭王夫妇面前,目光坚冷:“感谢王爷王妃的救命之情,顾焱铭记于心,以后但有驱使,莫敢不从。只是天色已晚,我在府中叨扰多时,今日来向两位辞行。”

他朝恭王夫妇二人磕了头。

恭王妃眼眶一酸,连忙弯腰提起顾焱的手臂,但他纹丝不动。s

“孩子,我的孩子。你是不是怪我们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吃了这么多苦。”恭王妃眼里的泪汩汩流出,见顾焱不肯起来,自己跟着跪下去,趴伏在他的肩膀上,哭着道歉:“是娘的错,你不要不认我,好不好?”

“以后你想要什么,想要什么我一定替你尋来。”恭王妃搂住顾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可以怪我,怨我,恨我,但不要不认我。”

恭王也蹲下来,一手揽住妻子在她背上安抚轻拍,一只手搭在另一边的肩膀上,恳切看向顾焱:“你娘这么多年一直念着你,当知道你可能尚在人世时,她高兴得几天几夜没有睡觉,恨不得马上找到你。”

“爹知道你吃了很多苦。”恭王想到他曾打听到顾焱的事,纵横沙场朝堂的男人也不免溢出了泪光。

八岁的孩子在举目无亲的京城乞讨过活,不是三天,不是三月,而是整整三年,他甚至不敢问顾焱这三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他们在这三年里也许擦肩而过无数次,可他却没有认出这是他的孩子。

恭王眨了眨眼,嗓音闷哑“现在回来了,以后、以后都会好的。别怨你娘,是爹不好,轻信小人,才害我们一家迟迟不能团聚。你有什么怨恨,尽管朝我撒气。但这里是你的家,你还要去哪里。”

顾焱雙眸被水光薄覆了层,但依旧坚定要走。

“为什么……”恭王妃死死往下壓住他的肩,仰头哀哀看着他,“你真的不肯原谅爹娘嗎?”

“或者,你说,你说要我们怎么做,你才肯留下来。”恭王妃本想说他们家已经是大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顾焱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富贵荣华,权势名利,应有尽有。

然而在她无意中摸到他身上的粗布麻衣,这些话都卡在喉咙里。

世人想要的功名利禄,锦衣玉食,并非顾焱所愿。

恭王妃眸光微頓,瞳孔遽缩,颤声道:“你想要皇后娘娘……”

恭王也想到这一茬,登时呼吸一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顾焱见他们已经猜到,便不在隐瞒:“我總有一天会说服念念跟我走的。到时候陛下必定震怒,你们若认回我,恐怕会受到迁怒,不如……”

他顿了顿,声音几不可闻:“就算了吧。”

亲生父母和念念只能选其中一个的话,他只能放弃前者。

恭王妃闻言,倚在顾焱肩头哽咽说道:“儿啊,如果她只是一个别人家的妻子,娘就算动用权势压人,也会逼她夫家和离,成全你们。可她、她是皇后啊!”

顾焱说:“我知道,所以我不能连累你们。”

“你不知道!”恭王妃抬手抹掉面颊的泪,語气激动:“今日如果她是个不受宠皇后,亦或者陛下有一丝厌烦她,娘都敢帮你去試上一試,找个机会让她病逝宮中,改名换姓跟你在一起。”

赵明斐的心机手段不是顾焱一人之力能抗衡的,更何况他还是九五之尊,掌握生杀大权。

恭王妃怕顾焱冲动之下做出什么荒唐事,雙手緊緊攥住他的衣角,“但你在宮中当值应该看得比我清楚,陛下弱水三千,只取她一人。前朝为了储君空虚一事换着法给陛下施压,但他硬是顶着口子不选秀纳妃,陛下甚至秘密派人在宗室里尋找父母双亡,家道中落的幼子,暗中观察培养。”

恭王妃试图说服顾焱放弃:“陛下不会放皇后娘娘走的,孩子,你不要做傻事。”

赵明斐深知若是纳妃生子,江念棠的皇后之位岌岌可危。

江家已被连根拔起,百年之内再无复起的希望,江念棠相当于完全没有母族支撑。

若下一任储君非她所出,亦或者宮内有其他嫔妃生下皇子,江念棠极有可能在赵明斐出意外的时候遭遇不测。

找寻宗室幼子这件事是恭王去办的,恭王妃起初得知时由衷感叹,陛下为皇后计之深远。当时王爷还打趣说,陛下用情至深这点肖他,不过比他更懂筹谋。

顾焱背脊僵冷,垂立的双手緊握成拳,颤抖道:“他对念念做的那些事,我难道要视而不见吗……”

顾焱红着眼低吼:“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恭王妃伸出指尖小心擦掉顾焱眼角的泪,苦口婆心劝他:“与冒险帶她离开京城,过风餐露宿,四处逃亡的日子,不如成为她最坚强的后盾。”

顾焱定定看着恭王妃。

近日京中最热闹的事儿当属恭王府找回失散多年的长子,人人皆知恭王妃因为长子夭折,缠绵病榻多年,差点一命呜呼。

现在又改口说长子死而复生,被寻回去认祖归宗,虚虚实实,假假真真耐人寻味。

不过既然陛下已经颁布圣旨让其认祖归宗,行册命之礼,授金册金宝,无论众人信不信,他都是板上钉钉的恭王府世子。

一夜鲤鱼跃龙门不过如此。

“顾焱,哦,不对,是赵世子……”嚴珩一差点不敢认他,他笑着走过来说:“恭喜啊,没想到你居然是恭王长子。”

嚴珩一上下打量他全身,白绸圆领袍,胸前绣了团云龙纹样式,乃皇亲国戚才能用的图案,头戴的白玉冠,腰系蟠龙坠,自帶一身威仪。

“我眼光实在是好,随便一交的朋友都是天潢贵胄。”压在嚴珩一胸口的巨石在看见顾焱这一瞬间化为齑粉,喜笑颜开。

然而顾焱的神色却有些冷淡,他嘴角扯了个敷衍的弧度,“嚴侯爷要是没事,我先走一步。”

严珩一哎了声,揽住顾焱去路,开玩笑道:“怎么富贵发达就忘了兄弟,我又不会打你秋风。”

他眼里却没有笑意。

顾焱盯视他的瞳孔黝黑,冰冷肃杀,“不敢和严侯爷做兄弟,我怕没有第二條命。”

严珩一的笑完全敛了下来,“什么意思。”

顾焱讥讽一笑:“严侯爷,以后可以叫我子期。”

严珩一听见这个名字眉头骤然拧紧,长呼一口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知道你在怨我瞒着你。”

顾焱冷冷道:“不,我只想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子期的。”

严珩一面容犹豫,欲言又止。

顾焱:“是不是上回我夜闯长明宫露馅了?”

严珩一眼睛瞪圆,惊诧道:“你夜闯长明宫?你疯了吧?”

他居然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没有被赵明斐大卸八块,活着与恭王夫妇认亲,简直是奇迹。

顾焱眉头一皱,猜错了。

那日他被李玉抓紧地牢,就隐约猜到不是擅自出宫被罚,想来想去也只有擅闯长明宫这件事会暴露身份。

忽然,他脑子里抓住了一件看似正常,细究起来却毫无厘头的事。

他被无缘无故擢升为御前侍卫,顾焱原本以为是严珩一的推举,但有没有可能……

顾焱直勾勾盯着严珩一:“是在平溪猎场,对不对!”

严珩一佯装偏过头,隐晦暗示。

顾焱额头青筋暴起,猛然攥紧随身长剑,剑柄因为他太用力发出铮铮铿锵之声,仿佛下一刻就要出鞘饮血。

“居然这么早……”

难怪他无缘无故被派去贴身护卫御驾,又總是被安排到紫极殿守夜,偏偏守夜里十次有八次碰上江念棠来。

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很幸运,虽然……虽然念念是去侍寝,但总归他又能见到她。

即便他不能跟她说一句话,即便他们要像从前一样装成陌生人。

顾焱安慰自己,比起再也看不见念念,心里那点酸涩和苦意,他都能忍。

只要她过得好。

顾焱只要她好。

因而在看见她手脚上的伤痕时,他怒不可遏,恨不得当场拔剑。

原来这一切都是赵明斐的故意为之。

“赵明斐。”顾焱咬牙切齿磨着这三个字,双眸似有赤红溢出。

严珩一紧张朝四周看了眼,压低声音:“你不要命了,敢直呼陛下名讳。”

顾焱愤怒地打掉严珩一拦住去路的手,冷着脸径直离开。

严珩一怕他冲动闯宫门,被守军乱箭射死,赶紧跟上去。

“你冷静一点,这件事已经过去。”严珩一去抓顾焱的手被他无情甩开,苦语软言劝道:“你做你的世子,她做她的皇后,不好吗?你们各自有各自的康庄大道,何苦去寻临渊万丈的独木桥。”

顾焱冷笑了声:“严侯爷,我与你,如此别过罢。”

严珩一听了心里难受,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但这件事总归是他先对不起顾焱,看着他冷漠决绝的背影,他顿住叹了口气,默默跟在后面,不再试图上前攀谈。

等确认他回了恭王府,而非去皇宫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后才安心离去。

夜里,严珩一面容惆怅地跟夫人说起顾焱与他断绝往来的事。

严夫人对镜卸妆,听他跟个怨妇似的语调没好气道:“你没听出来吗,他是怕连累你,所以才跟你划清界限。”

严珩一啊了一声,“什么意思?”

严夫人拢了拢披散在身后的长发,手持银篦漠然道:“他恐怕还没有放弃带皇后走的念头。”

严珩一当即跳了起来:“不可能吧,他以一人之力如何能在重重守卫的禁宫之下带一个大活人逃出去?再说,逃出宫只是第一步。他们恐怕还没离城就被陛下布下天罗地网抓回来了,到时候谁也保不住顾焱。”

严夫人莫名夸了句:“以一人之力,敢对抗千军万马,是个汉子。”

严珩一两眼一翻,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走得严夫人都烦了。

“你睡不睡,不睡就滚出去,别打扰我安置。”

严珩一:“……”

“算了,我去找李玉,提醒他宫内防务要重新排布,顾焱当了几个月御前侍卫,对巡逻时间和地点了如指掌。”

严珩一随手取下木架上的灰毛大氅,匆匆离开:“今晚不用等我,我住李玉那。”

严夫人听见李玉二字,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她放下篦子,命令婢女放帐熄灯。

长明宫内,赵明斐拉着江念棠来到书桌前,从后面把人圈在怀里。

他递给江念棠一支筆,“畫吧。”

江念棠低头看着案桌上铺设的白纸,莫名道:“畫什么?”

“畫我的背。”

江念棠丢下筆不肯畫。

赵明斐也不恼,不紧不慢捡起来,幽幽道:“那我自己画,但我不画在纸上,画在你身上,行不行?”

他语气看似询问,然而两指已经伸进腰带里,只消轻轻一勾便会瞬间散落。

“我画,我画!”

江念棠恨恨拿起笔,在他的强烈注视下硬着头皮画。

背部相对于其他部位的描摹相对简单,江念棠半炷香就画好了。

几条线,大片留白,勾勒出强劲有力的背脊。

赵明斐垂眸冷冷道:“不对。”

江念棠想了想,又在中间加了一笔横跨背脊的疤痕。

赵明斐冷笑了声:“还是不对,你只有三次机会。”

江念棠使劲回忆赵明斐背上的其他特征,可除了这条陈年疤痕,其他零散无序的印记她根本没印象。

于是胡乱地在上面填上一通,把原本光洁的背部弄得乱七八糟,一团乌黑。

赵明斐冷眼看她胡乱涂抹,等她放下笔后轻笑道:“顾焱的背你倒是看得清清楚楚,记得也是一丝不差,怎么轮到我,待遇天差地别。”

江念棠听他阴阳怪气的强调就知道他要借题发挥,愤恨道:“你想做什么,何必拐弯抹角。”

赵明斐扯掉自己的腰带,漫不经心道:“我想你记住我的背是什么样的。”

第79章第79章“他得不到正主,有个替……\\x\\h\\w\\x\\6\\c\\o\\m(x/h/w/x/6/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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