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汪姨仿佛一下子成了见识短浅的人。
这时边柏远好像也看到了汪姨惊诧的眼神,回以礼貌性的注视,再轻轻颔首,接着就哼起了日本传统的小曲,听起来格外有韵味。
昨天把昏倒的严西时送回家后,他就一直沉睡,仿佛永远不会醒似的,边柏远让候在严西时家里的医生稍作检查后,就一个人跑到客房去睡了。
别说,严西时家中的豪华大床睡起来可太舒服了,他已经开始怀疑床垫是他几年学费的价格。
还有超级大浴缸,边柏远早上空腹在里面泡到疲乏才出来,在衣柜找了件睡衣披着就出来觅食了。
他想起了地窖的酒。
他边柏远都成年了,没人会管他大早上是不是喝酒了不是?
边柏远慢悠悠地溜达到负一楼的酒窖中,遴选着严西时珍藏的好酒,别说,严西时的审美,和他对酒的研究程度,都是极为上流的。
边柏远靠在蒲团上,随手捻起一瓶清酒便打开了,惘然道:“还是这个味道好。”
随着一口清酒的落肚,昏沉沉的感觉慢慢袭来,边柏远好像也脱离了现实的藩篱,精神找到了最舒服的归处。
他环顾着严西时的酒窖,这里装潢奢华低调,泛着黑色木质的冷光,在酒窖的最深处,还有个类似于隔间的小门。
若说平时,以边柏远的性格,他是绝不会窥探别人隐私的,但今天不知为什么,那道小门深深吸引着他,令他无论如何都想打开一探究竟。
他起身摇摇晃晃地向那道门逼近,轻轻一推便开了。
这是个四面不透光的密室,在一面墙上密密麻麻地贴满了照片。令人惊悚的是,这些照片不是风景,不是人物,而是人的各种各样的单个五官。有的是眼睛,有的是嘴唇,有的则是眉峰。
如果硬要找出什么规律的话,那就是这些照片按照人的五官位置重新拼好了。
“你怎么找到这的?”严西时说。
他站在身后,明显还带着恹恹病态,脸色惨白得吓人。
但边柏远目前还无暇去关心他的死活,也一脸惨白地指着后面这堵墙说:“这是我见过东总照片里最吓人的那个了。”
此言不虚。
严西时正是因为某个五官拉那些男孩回来拍照,再按顺序排好,可是碍于拍摄角度和比例的问题,拼凑起来就活像是给人打了马赛克。
总之,是浪漫而扭曲、并没有被遗忘的严东叙。
那双狐狸眼也有着亚麻色的浅瞳,只是这位“模特”的山根太矮,与下面高挺的鼻峰完全没有接成功。
嘴角上的痣则更像是独立于整个拼图的异类。
严西时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用幽深的眼睛盯着边柏远。
“这是我想念他的方式。”
边柏远觉得这样的行径并没什么不妥,只是这些男孩——
“你不会跟这些人都睡过吧。”
“没有,叫回来拍照而已。”
严西时回答。
“那就好。”
沉沉的声音随着边柏远向上滚动的喉结发出,这时若是仔细看边柏远,他的五官也从张力十足变成了清朗俊秀。
严东叙的声音与他的脸竟然在这个打着无数耳洞的边柏远身上,重合了。
“你……”严西时竭力控制着即将要伸出去拥抱他的臂膀,也生怕这样的时间只有分秒,只有他被丢在长长的噩梦里面。
严西时颤抖地看着边柏远:“你到底是谁?跟东叙的关系又是什么?”
边柏远弯了弯嘴角,眼睛也眯成一条缝,紧接着,他也晕倒了。
“边柏远!”严西时在他摔倒之前顺势将他抱住。
救命般的呼叫从地窖传来:“医生!快点过来!”
边柏远让人整顿在严西时的卧室中,睡得安详宁静,医生说他没有大碍,只是脉搏有些虚弱,血压偏低,又喝了酒,就在缺氧的地下晕倒了。
严西时试探性地看了眼医生,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有两种意识在他的大脑中……”
医生道:“这怎么可能,你我都知道医学进化到了什么阶段,这种假设是完全不可能的。”
孱弱的声音缓缓道:“那,我眼前的人,并不是我虚幻出来的了?”
医生笑了笑:“怎么可能,如果他是幻象,那你我就都是了。”
“好,谢谢你,你可以走了。”
送走医生之后,严西时枯坐在边柏远身边,看着他睡觉时下陷的床垫,被冷汗弄得微湿的头发,还有紧捏着什么不放的长长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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