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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style="font-size:16px">四、

黑白郎君再次睁眼,赫然发现身处之地与上次印象中的地点大相迳庭。

他之前的印象还在山中,与忆无心一同;这次一醒,看到的却是四柱床、绫罗帐。黑白郎君感到有些不耐,前次记忆中断在无法克制的睡意袭来,意识断得莫名,醒的地方更是莫名。

稍稍运转内息,同样的x道气滞。黑白郎君没多想,当作是蛟毒仍在作用。

杀蛟轻易,蛟毒却是难缠;让他人事不省,足堪致命。

他坐起却是没掀帐下床,瞥眼忆无心留在他掌中的树纹之石,若有所思。

一直窝在椅上看书喝茶的忆无心抬眼,见黑白郎君在罗帐里静静坐着没动,突然觉得似乎可以用上金屋藏娇这个词。

如果黑白郎君也算个娇的话,古往今来,约莫没有哪个娇b他还要狂暴的了。

黑白郎君淡淡瞥她一眼,「忆无心。」

她放下书,「什麽事?」

黑白郎君顿了顿,没有说话。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忆无心只看出黑白二sE来,好一会儿她才反应:他没什麽意思,单纯陈述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其实她也没想过黑白郎君会一觉醒来对她热络不已,要真这样她肯定会觉得黑白郎君是被毒坏了脑袋。

「你感觉如何?」她是个有礼貌的孩子,嘘寒问暖还是会的。

「茶。」

黑白郎君很大爷地讲了一个字,忆无心先是直接伸手提了提就搁在一旁的茶壶,没什麽重量;於是她看看他、再看看自己手中茶杯,还有八分满。

她端着自己的那杯茶走去,掀开罗帐、坐ShAnG沿:「烧水冲茶还要等一会儿,你不介意,就先喝这杯……新倒的,没沾过。」

说罢,忆无心顿了顿,这杯还没沾,不代表她没喝那前一杯。茶是新的,茶杯却是用过的,纵然是应急,也不知黑白郎君介不介意。「还是擦擦吧。」

忆无心从怀里cH0U出帕子擦了擦杯缘才递过去,黑白郎君什麽也没说,取过她手中茶盏就唇。

「现在快要申时了,你大概睡了七个时辰。」忆无心说,「石头说你倒下後完全没反应是因为蛟毒没有清乾净。换做是普通人,根本醒不过来;因为你有服下清yAn追命丹,所以……让石头继续祛毒,应该过几天时间就会完全好了。」清yAn追命丹的确发挥了功效,只是蛟毒非寻常毒药,清yAn追命丹无法完全解去毒X,黑白郎君才会像现在这般睡睡醒醒。

「此在何处?」终於黑白郎君开口问问题了。如果把他当故事主角,他一定是那种会让作者对话写不下去的角sE。

「我们在梅香坞。你一直不醒,让幽灵马车在路上实在太招摇。」忆无心解释,「我有想过找间客栈,但是这里是我知道安全的地方中距离最近的一个,还有人照应。啊、虽然是梅香坞,但这里是老板娘自己的院落,不会有闲杂人等跑过来打扰。」

他饮尽茶水,一派平和从容。「我有说什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没有,只是我想讲。」好吧,她明白黑白郎君的意思是他没有兴趣听这些琐碎小事。「总之在这段时间,我会保护你!」

「你想保护黑白郎君?」他闻言嗤笑,摆明了看不起,也难得有几分戏谑,「好啊,黑白郎君虽然向来独来独往,但非不能屈伸之人,劳烦nV侠。」

忆无心瞪大了眼,这回答太超出她的预期了,黑白郎君……不像是会说笑的人啊!「听你说笑我好不习惯。我还以为你会说凭你,想保护黑白郎君,未免可笑!」

对这拙劣的模仿,黑白郎君看忆无心一眼,将茶盏轻轻放回她手中。

他神态依旧从容,许是放松的关系,傲慢不减,眉目少了几分凌厉。坐直了身T,然後气氛一变,正是他素来那目中无人的狂妄。

「哈哈哈~凭你?」

……这男人也太幼稚!

忆无心,确切地感受到来自这世界黑白郎君满满的恶意。

梅香坞,遍植梅树,未到季节,莺声燕语,无梅自香。

这儿的姑娘大多都是在魔世乱时让恋红梅救下,私下又肩负着援救中原正道的责任,大家都有革命情感,对老板娘恋红梅更是格外忠心;不管是有助益的、有危害的、无关紧要但可作为谈资的……大家都很关注。

於是那辆半夜时分偷偷地来到梅香坞的马车,格外地引众人注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有练过武功的人一看到那辆马车,就知道来者何人。

骷髅独角马。

武林道上行走的人,有谁不识这黑白郎君的坐驾。武力低微者遇上这幽灵马车在路上横冲直撞,要是闪之不及,碾都碾Si你。

恋红梅乍看到幽灵马车时也心惊了下。

黑白郎君非正非邪、亦正亦邪,更是武林道上数一数二的强者。梅香坞没有谁和他有交情,他若存心找麻烦,怕是整个梅香坞都要遭殃。还好那时那刻,从幽灵马车上下来的是忆无心,满脸歉意又是轻声细语,让恋红梅放下心来。

有听闻这两人某些时日曾走在一道,没想到他们还能继续往来下去。

忆无心向她解释了前因後果,恋红梅二话不说,整了个房间给他两人——原本恋红梅打算整两间房,可忆无心说黑白郎君没醒前,她不敢离开——卖个人情给黑白郎君也好,即便不报恩,他也没仇可报。

「老板娘。」忆无心从最里的院落跑了出来,「我可以用厨房吗?」

「何必那麽麻烦,从镇上的悦来客栈叫菜就好。午饭没吃饱吗?」

「啊,没有啦,黑白郎君醒了。」忆无心解释,「叫菜……感觉很奢侈。」

不需要太聪明就可以了解忆无心想做什麽,何况是聪慧无b的恋红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哪的事,从悦来客栈叫菜离奢侈还远着呢。既然是史家的产业,你多多利用,相信你堂兄不会在意。」

「咦?悦来……」是那间不管走到哪儿一定看得到,分店遍及中原各城市乡镇的悦来客栈?

「你不知道吗?全中原的悦来客栈的幕後老板都是史君子。这回梅香坞重新开张,多亏俏如来大力帮忙,我就让正气山庄入GU,说来梅香坞勉强算是正气山庄不上台面的产业之一。」恋红梅绝对不会说还有偶尔收收回扣这种事,她可不想教坏藏镜人的nV儿。

藏镜人,就和黑白郎君一样,惹不起啊。

恋红梅大力推荐悦来客栈,「所以悦来客栈有供应的,你都可以点唷。」

「两斤熟牛r0U,上等nV儿红?」看多了武侠故事的忆无心直觉讲了书里常看到的菜式,恋红梅听见,眨眨眼,突然觉得忆无心有点形象不对。

「武林侠客必点菜式,偶尔会换成二锅头。你真的要点这个?」

「原来真的有……我只是问问啦。」连忙摇手,她可没打算在蛟毒未清的节骨眼让黑白郎君沾酒。

连锁客栈菜单摆在眼前,选择突然多起来,过惯俭朴日子的忆无心反而没主意。她想了想,野外行走时难挑拣,她没见黑白郎君抱怨过吃食;选择多的时候她通常没和黑白郎君走在一道,自己几乎不了解他的喜好。

这样只好……随便点了!

忆无心决定挺快,随意点了几道自己喜欢的菜,想着如果不合黑白郎君的意,至少她可以接着把菜吃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冰剑将饭菜送到忆无心——同时也是黑白郎君——的房间,她有那麽一点儿浑身不对劲。

和害怕没有关系,而是更微妙的……诡异。

如果他们的所在,不是恋红梅自个儿留宿亲友的房间,而是梅香坞二楼的包房,那可就不只诡异,可以直接当成风流韵事来讲了。

纵然她很清楚黑白郎君是与还珠楼主任飘渺不相上下的可怕人物。这些在武林中成名已久的一流高手和她距离太遥远,而且被神化得太过或者说被变态化;要她想像他们的七情六yu乃至八卦轶事,难度不小。再说要是八卦让当事人听到,被高手恼羞劈Si,谁赔?

若身在还珠楼,这种送Si的任务,她是万万不肯当出头鸟的;偏偏她现在身在多是一般nV子的梅香坞。姊妹们对抗魔世、在男人身上蒐集情报很有一手,但在魔世通道封闭的现下,压力既远,大家难免对武林道上有点遥远、却又不太遥远的江湖人好奇了起来。

黑白郎君此人有多危险,还珠楼出身的冰剑岂有不知的道理。所以她不敢让其他姊妹只因为一星半点的好奇来撄黑白郎君此人锋芒。

轻轻敲门,门咿呀地直接开了条缝隙,不是她预想中由无心来应。

而黑白郎君,也不是她猜测中的傲慢癫狂。

她端着饭菜进房时,跟在忆无心身後、正由内室步出的黑白郎君朝她颔首,虽未言语,道谢之意却是明显。冰剑从来没想过这辈子会收到黑白郎君的谢意。颔首示意的道谢也许微小,出自中原第一狂人身上,冰剑有这等意外至极的感觉绝不夸张。

黑白郎君半点没注意冰剑内心讶异,礼貌是什麽东西他基本上懂得。撇开他只想痛快过活这点,要当正常人时,黑白郎君可以表现地b谁都正常。

——所以说,一般世俗的正常,约莫是字写作「正常」,黑白郎君读来叫「郁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少说点话明哲保身的道理冰剑很懂,铺好饭菜、和忆无心说了几句话後她人便退了出去。

忆无心视线随着黑白郎君打转。房内黑白郎君一副随遇而安的模样,该坐就坐、该吃就吃,别说黑白郎君脑子里不懂扭捏二字如何写,他简直自便得很。

打从和黑白郎君走在一道,这人就打破忆无心很多对於武林侠客的想像。

有人和她说,她身边的人们多是非同一般,不能与一般武林人士相提并论。

她的父母亲为官仕宦、伯父一家也是名门,待她极好的千雪阿叔更是王公贵胄;若论草莽江湖,他们这些人才是异类。

忆无心对江湖的认知,始於被西剑流掳走之时。事後回想,那时那刻,她好像才遇到了想像中的武林中人。b名门高位出身的人们更单纯些,更容易相处。

然後她被卷入一连串的尔虞我诈之中,再然後,她遇到了黑白郎君。

原以为这人就是典型的侠客了,但也只是原以为而已。

武林道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狷狂无b、傲慢非常。而与之相对的,是他不动武时的平和淡然,举止间,有那麽一GU斯斯文文的书卷气。

忆无心还不够老江湖,不知道黑白郎君那斯文客的过往。知道也无济於事,毕竟形象差异太大,对着人说黑白郎君斯文优雅,约莫就是等於对人讲藏镜人温柔和善差不多——听的人通常只会摆出好可怜啊这孩子脑袋坏掉了的表情看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看我做什?难道你以为本郎君这时还需要你寸步不离看顾?」解决民生大事後黑白郎君眼角余光一带,问了坐在角落罗汉床上、看他吃饭活像在围观可Ai动物喂食秀的忆无心这句。

眨了眨眼,忆无心诚实地道:「我只是对着你的方向发呆……」

「那你可以移开视线了,黑白郎君没兴趣任人观看!」

她对这句话的回应是打了个小小的呵欠,耳边照例传来黑白郎君的哼声、还有门板开了再关的咿哑声。

房里只剩她一人,忆无心伸展了下身T,顺势横倒在罗汉床上。从昨晚到现在都没睡,她不累,但不能不说没有半点困顿。黑白郎君醒来的此刻,她放下心来,更加重一夜未眠的困倦。

待黑白郎君不知去哪绕了圈再度踏入房间,他所见便是忆无心把自己蜷在一起,拿下了帷帽,窝缩在罗汉床一角,沈沈睡着。

站在罗汉床前,他低头定定看了忆无心一会儿。既不出声惊扰、也未伸手将人抱ShAnG榻。

黑白郎君何等敏锐,即便是评判自身,亦从不容情。

他知道自己把这个nV孩放在心上。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了她口中所说的黑龙、白狼残存在他心中的感情。那情感过於强烈,舍弃一切,也要护她周全的决心纵然他印象全无,也依旧镌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所以黑白郎君,见不得这nV孩有X命之危。

这份感情,黑白郎君只能说都存在了,在意也没有用,有遇到就罩着、分道扬镳便随缘。他这人向来随意,对不知何时冒出来的莫名情感……随便啦,高兴就好。

见她受伤、他也不会痛快。黑白郎君从来不是纠结之人,顺心即可。

黑白郎君往袖里掏m0了下,竟然就让他m0出一只前肢好像抱着什麽东西的野兔。姑且不论一个高壮的男人站在熟睡的nV孩身旁是种什麽样的场景,能从袖中掏出不动不挣扎的活物本身就足够不合理。然而基於黑白郎君是个在无论何事发生自他身上,不合理也该要合理的男人,所以这点小小的奇异,就别深究了。

他把那只两眼睁大、耳朵竖直、全身紧绷,似乎随时准备冲刺逃跑但是被某人气息震慑到跑不动的野兔摆到忆无心旁边。

野兔僵在少nV身边,莫名地像忆无心帷帽上那颗白绒的毛球。黑白郎君瞧了瞧,嘴角g起微乎其微的弧度。

黑白郎君若笑,通常都不会有什麽好事。野兔被黑白郎君这麽一笑,尖叫扑腾上忆无心腰腹间、尽其所能地往少nV怀里钻去。

「唉呀……!」

忆无心还浅眠着,野兔一撞之下她醒了过来,目光所及只有黑白郎君这个大黑影挡在眼前;往怀里一m0、满手的温软毛皮触感还抖得厉害。

她困得慌,姿势未变,还是侧着身子蜷在罗汉床上,指尖轻轻地替怀里被吓得惨的小东西顺毛,边打呵欠边问:「你哪里弄来的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幽灵马车上。」会来找黑白郎君的,通常都不是善类,於是他迳自归类这是忆无心的访客。

「喔。」忆无心指尖顺着顺着,速度逐渐缓了下来。在她没注意的时候,野兔不抖了,然後……就和她一起睡着了。

这等一起睡的技能简直让黑白郎君啧啧称奇。莫名地他知道忆无心对动物很有一套,没想到她安抚的技巧已经如此出神入化。

站在原地,继续看了忆无心一会儿。

撩撩衣摆,黑白郎君在罗汉床的另一侧坐下。

忆无心醒来时,四围已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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