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心悦于己,摘星予你（1 / 2）

<p style="font-size:16px">“我是来向霖道别的。”

雨霖铃闻言，并未立即回答，她先是从对方怀里挣脱出来，拉开一段距离，接着转过身去，扭头观赏另一侧星空。看了好一会，她才冷冷道：“呵！我就知道！不过……你还是做梦去吧！我过得不好，你也别想好过！虽然我很烂很没用，但你也休想就这样摆脱我！”

“……”漪无语，方才她还“天真”地以为这少nV会和梦中那般信守承诺，不过转念一想，自己非重诺之人，而这人与自己为一T，推此即彼，亦合情合理。

可眼角余光注意到对方些微失落的模样，雨霖铃在心中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坚固冰墙顷刻就裂开了一道豁口。她对自己也感到无语——明明自己除了自己，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就这样，连自己仅剩的这最后一点牵念，也狠不下心果决地留下来。果然，自己还是最初那个最没用的自己，虚度了20余载光Y，至今却没有任何长进。她不禁感念——自己为什么要出生？又为何要存在？这也就罢了，为何还这么难Si？

沉浸在无止境的自怨自艾中，甚至对于不得不与自己扯上关系的对方，都动了点恻隐之心，于是说：“我虽不会答应你，但……你也大可不必在意我，当年你一声不吭消失了10年，再来一次不就好了？”雨霖铃不知道对方离开后会去到哪里，但又一次10年，对于现下的自己而言，已经等同于永别。这样看来，放对方离开，就结果而言倒也不算坏吧。就这一会，少nV便说服了自己，不过她心情不佳，还是想先通过言语发泄一二。

“并没有消失，我只是在……沉睡。”

“哦？沉睡……”雨霖铃挑了挑眉，试图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更想趁机讥讽对方一番，但……不断眨动着，且泫然yu泣的泪眼已经出卖了她。

不许哭！不许丢人！少nV在心底极力鞭打自己，如此，好半晌，她的心绪终于平静下来。

漪有倾听少nV的心音，但此时也只得装作没听见。她还记得，眼前的少nV也曾娇矜刁蛮过，但那还是许多年以前，两人尚在蓝星时。

回想过往，两人的第一年，少nV因为没有命定之人，格格不入而不被同类接受。于是两人于废墟中，在一处水源左近安了个小小的家——那是在一个桥洞里，贴着桥墩搭建的一座小屋。第一年，有许多事要办，要四处捡拾建材加固小屋，要躲避四处逡巡的强大感染T，还要觅食取水……但记忆里，彼时两人虽始终忙碌着，但气氛却是温馨融洽的。彼时少nV的X子，安静Y郁且胆怯，又特别的粘人——漪记得自己每次“因故离开”前，都一定要再三安抚对方，反复申明自己不会偷偷离去，才能让其宽心。至于允诺的“归期”，那更是不能逾时哪怕一秒。否则的话，对方立即就会陷入无止境的自我厌弃。

第二年，在一个又冷又饿的冬天里，两人受到了幸运nV神的垂青——她们发现了一箱煤。少nV虽T质特殊，不至于被冻Si，但偏生又分外畏冷。有了这些煤后，两人平日里便多了一个消遣，那就是待在家中，围绕温暖的炉火，暂且无视当下的困难，什么都不做，只是交心聊天——b起恢复力惊人的R0UT，少nV的JiNg神脆弱如水晶花，也是在那时的围炉夜话中，漪开始尝试一点点地修补少nV那颗破裂的心。如是，在橙hsE炉火的辉映下，漪偶尔能捕捉到少nV偷瞧自己却被发现，那羞赧又慌张的神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不过，没多久，在一次大型寒cHa0中，两人小小的居所就被暴风雪压塌并掩埋了。

“你……又在想什么？我不明白，明明你就是我，我却总猜不透你，而你却能随便读取我的心，这太不公平了！”雨霖铃有些难过。

“霖，我是在想那一晚，我们正烤着火聊着天，忽然棚子就被雪压塌了。但雪太厚，怎么挖也挖不出去，然后霖说——反正也Si不了，也出不去，g脆我们就这样睡在雪里算了。”

雨霖铃立即回忆起来，抬眸间，蓝宝石般的眼瞳中已不自禁地噙了些明媚的笑：“怎么忽然提起那么久远的事……不过，难道我说得不对么？在当时，雪里兴许b外面还要暖和些，而且当时的你有我，我也……有你。又没怪物来吃我们，也没永无止尽的事情要做。这样子……不也挺好么？”

“所以，这就是我们真的在雪堆里躺了一整个冬季，直待到来年冰消雪释的理由？”

“当然！虽然我们当时都冻僵了，但我们还能聊天呀，渴了可以吃雪，至于饿，忍忍也就好了，哪像现在……”说着说着，少nV的蓝眸又渐渐Y郁，只小声嗫嚅：“那次寒cHa0要是更大更久就好了，其实，我宁愿冰雪永不消融……”

漪当然明白这少nV有意无意表露的心意，却依然沉默。

“算了，对了，你说这十年你在沉睡，但近几年，你没沉睡，也没见你找过我几次啊？而且，每次找我，居然还都是让我和你一起读书。”

“霖什么都好，就是知识储备不足，还有些感X。”

“哦。”雨霖铃g巴巴地应了声。

“我没有主动，是因为我依附于霖的心声存在，每次出现，我都会大量消耗霖的JiNg神。而近来，霖顾念我愈加频繁了，我出现次数也愈多。但现在，霖快到临界点了。所以……我想告别，这样，霖向前的路才可能继续延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漪？”

“嗯？”

“梦……总是和现实相反的吗？在梦里，最后的最后，漪说‘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漪承诺‘无论我变成什么样，都会待在我身边’，漪还威胁我——‘如果我胆敢抛下你，就永远忘记我……’这些，虽只出现在我梦里，但我想啊，我就是漪，漪就是我，漪应该都知晓罢。”

漪目光微微闪烁了下：“都不曾知晓，不曾记得，也不曾……经历。”

“为什么都不愿再骗一下我的。”雨霖铃羽睫低垂。

恰恰就是因为骗了——漪的心弦轻轻叙说。

“现在，为什么又不读我的心了。”雨霖铃委屈地小声抱怨。

唯独此时此刻，不可以——漪的理智如是说。

“那这次……我就不问你要去哪了，不过，你还需要我做些什么？怎样……才算接受你的告别？”终于，少nV似是释然了，离别在即，每一秒都分外珍贵，她不再闹别扭，而是主动凑到漪近前，仔细凝视伊人那双绝美的蓝眸，心动地眨了眨眼，抬手将对方一缕垂在脸侧的发丝小心地拨到耳后。

“先不说这个……回去的时候需小心些，记得顺着牵引线走，步幅不要过大，进入破口时尤其要仔细些。”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霖的床垫下面，有一本笔记，里面记载着非常重要的事，回去后，第一时间要看，仔细。”

“好。”

“冷柜的最底层，我还藏了两联止痛剂，还有一小罐头牛r0U，开罐器也在。”

“诶！？漪哪时候藏起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笨东西……你睡得那么Si，当然不知道了。”渐渐的，漪一直压抑着的心绪也满溢出来了一些，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抚向面前少nV的脸颊。雨霖铃也自然而然地抬起手来，轻轻扣住捧着自己脸蛋的柔荑，再稍一偏头，使右脸像小猫一样贴在伊人掌心里，不住地磨蹭撒娇。

这般情景，是她俩从前惯常的互动方式，但通过飞船外置摄像头观察，却显得怪异——穿着橙红sE宇航服的宇航员独自一人坐在飞船顶部，正微微偏着头，双手交握，捧在自己头盔面罩对应脸颊的位置，轻柔地来回摩挲着。

“是我识人不清，我以为如果是她，应该能给霖幸福，没想到……”

“所以，这就是你当时坚持要救她的理由？”

“霖难道不想么？分明，我能听见霖的心音。”漪回想起了记忆中那双金sE的眼瞳，第一眼，她就感觉到，曾经散落的命运丝线再度纠葛……那是与生俱来的本能，虽不想有任何过多的接触，但也无法坐视对方有任何不好。所以，当时在那个一片狼藉的科考队遇袭现场，两人先是下意识地逃离，可很快复又折返回去，不惜一切代价，救下了那个名为雨的nV子。

“救就救了，为什么还要带人回家？”

“霖，她一个人类，在感染区无法独自生存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那好，为什么又总是找借口离开，留我和她呆在一起。”

漪当然不会说实话——其实是想给你们制造更多的相处机会，顺便观察雨是不是好的托付对象。终究，也是私心占了上风，她想在少nV心中留下更多关于自己的好的记忆，于是又柔声欺哄：“当时，我在想啊，霖是不是真的永远不会变心呢，所以测试下霖……”

“哼！”雨霖铃闻言一声J1a0HenG，那双水蓝sE的眸子恨恨瞪着nV子，因为长时间饥饿而略显清瘦的脸蛋气鼓鼓的，有些像一只营养不良但倔强地生着气的小河豚。漪忍住第一时间戳弄调戏的冲动，心想这是在告别，又不是在tia0q1ng，再这样纠缠不休下去说不定又得滚到床上，到那时写在笔记本里的后续安排就是一纸空谈了……不过，心虽这般思量，漪还是忍不住伸手，指尖撩起雨霖铃散落在肩头的发丝，轻轻拨到她身后，露出她JiNg致的侧颜和耳朵。被撩拨少nV白皙的侧颜也见不得光似的，r0U眼可见地瞬间绯红。

雨霖铃回过神来，有些羞涩地避了避，嘴上还是不饶人：“话说得好听！可我也没对不起你啊！雨是很漂亮，还给我很亲近的感觉，我一点也不讨厌她！但我已经有你了，那么我也就只有你！凭什么！后来你就那样消失不见，还自顾自地留了封信，说什么不要找你，因为我们本是一人，虽然我再也见不到你，你也和我一直在一起。你自己想想！这说得是人话吗？”说着说着，一点点回忆起伤心事，雨霖铃情绪又激动起来。

“因为，你不讨厌她，也关心她，而她看着你时，目光也不像其他人类和感染T那样W浊。而且霖和我一样，还未遇见她时，就不止一次梦见过她吧……”

两人说到此处，齐齐静默下来。

在梦里，在很久以前，久远到蓝星都未诞生时。

那是平静而无聊的光景，一望无际的冰川之上，太yAn西升东落，明月Y晴圆缺。苔原青了又h，溪流冰封过后又潺潺流动。四季流转间，景sE变换。

极光辉映下，两颗小小的化石蛋依偎在一起。

苔原上动物们来来去去，好奇地用鼻尖或爪子蹭蹭挠挠石球，无sE亦无味，让它们很快兴趣缺缺地离开——在这里，远古生物遗留下来的化石蛋有许多，夭折的生命不曾孵化，变成石头了，并不能吃。

只有她知道，还没完全矿化，其实是能吃的。对了，身边的“她”也知道。